夏霖軒一臉茫然:“我右肩上是有一道疤痕,你真的認識我?我叫廷威?這里的所有人兜我叫阿布,四年前去中原走貨時遇到山賊,頭部受傷失了記憶,所以什么都不記得了。
我一直在想,什么也想不起來,但是我總覺得我不應該叫阿布,甚至,我根本都不是這里的人。我老覺得心里難受,好像記掛著很多人很多事。可是,我的妻子和孩子都在身邊,我……我知道我記掛的不是他們。”
夏霖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面前的陌生人說這么多。就像三日前在林子里,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這人面熟,拼命將他救了回來。
說著說著,夏霖軒突然激動地握住金喜達在床邊的手:“你說我叫廷威?那你知不知道我以前的事?你是我的朋友嗎?還是什么人?”一定是很熟悉的人,要不然那日他不會覺得面熟,覺得自己不能不救他。
金喜達肯定地說道:“我是你的朋友文俊,你叫夏霖軒,字廷威,不是什么阿布。你是大周玉林縣的捕頭,人稱天下第一捕頭。在玉林縣,你有妻子,還有三個子女。等等,你剛才說什么,你的妻子和孩子都在身邊,你又有了妻子和孩子?”金喜達此刻全身沒有一絲力氣,卻有了想揍人的沖動。
夏霖軒也是一臉疑惑:“對啊,我有妻子,還有一個八歲的女兒和一個五歲的兒子。可是你為什么說我有三個子女?還有,我是捕頭?我不是從小就跟著岳父走貨嗎?”
金喜達看夏霖軒臉上的驚疑和茫然不似作假,雖然不知道夏霖軒身上曾經發生了什么,但是他能肯定兩件事,第一,面前這人確實是夏霖軒,第二,夏霖軒失了記憶,被人騙了,那個所謂八歲的女兒和五歲的兒子絕對不是夏霖軒的。
“這是在哪兒?”金喜達沒有回答夏霖軒的問題(那不是幾句話可以說得清的),反問道,“是你家嗎?”
夏霖軒搖頭:“這是我自己搭的一個竹樓,我每次走貨回來,就跟家里說要來黑林子打獵,然后就住在這兒。”
金喜達奇道:“你不住在家里?不跟你的妻子孩子一起住?”
夏霖軒的臉唰地紅了,他皮膚白,蓋不住。“我……我……總覺得心里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沒……沒法面對我的妻子,文俊,你是我的好朋友對嗎?要不你也不可能知道我身上的胎記還有刀傷。你……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有沒有……有沒有喜歡上別的女子?”否則為什么自己一靠近妻子就覺得心里不自在。本來這種話實在不好說出口,可是這幾年他心里實在憋得慌,他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跟妻子都有了一雙兒女,卻不愿意碰她。而且,沒來由地,他就是覺得面前這個人是自己能夠信任的人。
自從他傷好到現在,四年來,他都沒有碰過自己的妻子,看到妻子因此難過他覺得很愧疚,可是他就是沒有辦法跟妻子親熱,只要他一抱著妻子,就覺得有一雙清靈靈的眼睛在看著自己,那雙眼睛看得他心里酸酸疼疼的。
后來妻子誤以為他是當時受傷嚴重喪失了男子的功能,不再勉強他。他也就將錯就錯,只能在其他方面彌補妻子。
在他們那個鎮子上,他阿布是有名的好男人、好父親,每次走貨掙的錢最多,走貨間隙還能打獵貼補家用,阿布狩獵的能力在這一帶是數一數二的,專門的獵戶都不如他。
因此,他們家的生活也很好過,去年初在鎮子邊上買了五十畝田地,家里請了一個阿婆幫妻子做家事,五歲的小兒子已經送到鎮上最好的幼學去啟蒙,甚至,岳家十三歲的小舅子讀書的束修都是他幫著承擔的。
他們這個民族叫多羅族,聽族人說多羅族以前多是在深山里狩獵和紡織,然后到漢人的鎮子上換取糧食和鹽等必需品,后來大周統一了西南邊境各番族,又鼓勵開墾,周邊新拓建了兩個縣、三個鎮,番族的人都慢慢遷移到縣城和鎮子上生活。
金喜達看夏霖軒尷尬地搓著雙手的樣子,還有臉上的表情,就猜到了夏霖軒跟現在那位“妻子”的狀況,頓時覺得心里舒坦了很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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