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里,烏黑麻漆的,啥也看不見。”柳若水貼著墻壁探了探頭。
皇甫昭將她的頭按了回來。
“子桑天師,他們在看什么?”云初師出口問道。
子桑寧搖了搖頭:“不知道。”
“狐貍,你在看什么?”云初師也探出頭去。
“噓,就是這里。”柳若水“噓”了一聲,抬手指了指前面。
佛塔上面有一尊佛祖,佛祖腳下供奉著舍利子,夜明珠在舍利子旁邊熠熠發輝。
佛祖的面容寧靜而慈悲,宛如一池靜水,悲憫眾生。腳下的舍利子在夜明珠的映照下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只是佛祖面容上似蒙了層灰,四角也布了些蜘蛛網。
顯然是很久沒人打掃了。
“佛塔七八丈高,小沙彌說一個月才會有專門的師父上來打掃一次,估計打掃的師父犯了懶。”云初師伸手摸了一下罩著舍利子的琉璃罩。
“若是真有什么東西藏在這里,師父們也不會知道。”這佛塔過高,平日里不會有人愿意費這個勁爬上來。
“這里一定有東西,雖然我不知道在哪里,但是肯定就在這里。”柳若水閉著眼睛憑感覺在這一方之地內亂竄。
“越來越強烈了,有東西在壓我。這個佛塔在外面看起來那么大,到了上面來卻這么小,一定有東西。”
望著柳若水在那里摸索,云初師感覺到身旁的子桑寧身軀一緊。
“子桑天師,你沒事吧?”云初師拉了拉他的衣袖。
子桑寧露出個笑容來,沉聲道:“小妖,我沒事。”
云初師點頭,就要往他手里輸些靈力,子桑寧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意外地看向他,子桑寧搖了搖頭。
她還以為子桑寧也是受了狐貍口中的“東西”影響,沒想到不是。
那他的反應這又是為何?
“就是這里,這里一定有東西。”柳若水趴在墻上摸來摸去,不一會兒,她似摸到一個凹槽,輕輕按下去。
果然,一陣輕微的一聲,一道暗門悄然打開。
“對,就是這里,一定在里面。”望著里面黑漆漆的入口,柳若水眼神很是堅定。
“狐貍,你這么輕車熟路,不會是來過吧?”皇甫昭摸了摸鼻子。
一下子就能被她找到,這暗門可不嚴謹啊。
“我也不知道,隨便找的。”
四人抬步進去,里面有空氣傳來,和外面的空氣并無差別。
里面似有通風口,有風從里面出來,許是許久未有人打開,那股風帶著難聞的味道。
“就在里面。”狐貍吹著火折子走在最里面,她等不了一刻。
那東西一定在里面,她的心緒越來越強了。
那條通道已是被廢棄,爬滿蜘蛛網,墻壁上刀痕遍布,凹凸不平,墻體已經脫落不少,石子落了一路。
火折子湊近了細瞧,可看見墻體上遍布著陳舊血跡,血跡斑斑,讓氣氛更是壓抑幾分。
柳若水伸手去扣那墻,血跡厚厚濺了幾層,她怎么扣都扣不到底。
“怎么這么厚?這得殺了多少人?”柳若水在寂靜中出聲.
“狐貍,不要亂碰。萬一有毒呢。”皇甫昭伸手制止了她。
柳若水輕笑:“也就你們凡人才怕毒,我們妖怪怕什么。”
“行行行,狐貍你小心點就行。”皇甫昭妥協,胡亂點了點頭。
云初師沒有說話,只是望著這條通道。
她確定她來過這里。
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
她似乎想起什么,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走,雖然光線不強,但足夠視物。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通道盡處會有一條十字路口,路口有兩塊磚石。
果然,那轉角處真的有兩塊磚石,那磚石上面還印著一道血掌印。
洛神天女的陣法,子桑寧的夢魘……
她在子桑寧的夢中來過這里,子桑寧……
“子桑天師。”云初師沒來由地心慌,她因這一劇變亂了心神。
“子桑天師。”她又喚了子桑寧一聲。
“我在。”子桑寧握住了她的手,只是掌心有點濡濕,還帶著顫意。
“子桑天師,我……”她說不出話來了,有一肚子的話卡在喉嚨邊說不出來。
云初師轉頭望著子桑寧,他的目光有些閃躲。
她想知道答案,但子桑寧明顯在回避她。
“子桑寧。”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字,子桑寧知道她要生氣了。
他嘆了一聲,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了,都過去了。”
“你在騙我。”
“小妖,我沒有說假話。”他沒有騙她。
“我……”他也沒想到,這個地方居然藏身在佛塔,還有東山再起之勢。
師兄果然騙了他。
“我們要走哪邊?”狐貍隨意指著一個路口:“往左邊走?”
子桑寧壓下神色,往右邊走去:“跟我來。”
“好像那東西消失不見了?我怎么沒有感覺了。”柳若水跟在后面,不小心一腳踢在一個骷髏頭上。
“真是可怕。”柳若水說著,又伸腳踢了一腳。
那骷髏頭滾動著,消失在黑夜里。
走得遠了,前方光線充足起來。
前方現出一個寬敞的空間,這里似乎曾是一個囚場,一個大大的通天籠子罩在中央。
那籠子已是銹跡斑斑,鐵屑掉了一地,或許曾經布滿血跡,但已經瞧不出來了。
透過條條銹跡框框,后面倒著一個架子,旁邊堆滿了鏈條,刀具。
“在佛堂開刑場殺人,你們凡人真是奇奇怪怪,一心念著佛祖有好生之德,又一心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狐貍抱著手臂就要伸腳去踢那籠子。
子桑寧從后面拎住了她領子:“別碰它。”
“這都老舊的玩意了,不礙事。”狐貍嘴里說著,還是乖乖收回了腳。
“這籠子得關了多大的妖啊,下這么大的陣法。”狐貍又“嘖嘖”出聲。
“你還是小心一點,我怕它削了你的狐貍毛。”子桑寧捏了張符箓,嘴里念著口訣,飛向那籠子。
那籠子上面的光圈褪了一圈,一掉光影虛虛落散而去。
“原來是這籠子在壓我,怪不得我看不慣它呢。”柳若水又將他們的齊齊名字喊了一遍:“好初師,瑾瑜兄,子桑兄。”
但沒有人應她。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籠子中間。
那陣法退去后,籠子里側躺著一個人。那人渾身是血,氣息奄奄,已是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