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柳若水一腳把她踢了下去。
這已經是第二次把她踢下床了,距離上次踢她下床就在剛剛不久前。
云初師疼得齜牙咧嘴的,差點沒想把她卷鋪蓋連帶人扔出去。
睡覺都不老實,怪不得不和子桑寧和皇甫昭他們一起睡了,她遲早得被卷鋪蓋丟出門。
忍不了一點,忍不了一點。
她得找個地方睡覺,云初師把柳若水丟下,穿上衣裳自己出門了。
也不知怎么的,云初師摸著就摸到了子桑寧那里。
子桑寧睜開眼睛的時候,云初師已經摸到他的床頭了。
“小妖,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干嘛呢?”
云初師一副無需多的表情掃了一眼子桑寧。
“子桑天師,你睡過去一點,讓我擠擠。”
“不是,你一個姑娘家家怎么和我睡?”子桑寧坐起身子來:“柳若水呢?”
“別提了,你都不知道她,她不僅搶我被子,還踢我下床……”云初師說著話,人已經躺上來了。
“子桑天師,我就擠你一個小角落。人妖殊途,無需男女大防,沒事,我知你知,天知地知,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這怎么睡?”子桑寧掃了她一眼,眸子閃著微光。
“我就睡你一點地方,被子分我一點。”云初師扯過子桑寧手里的被子:“睡覺。”
云初師把子桑寧按了下去:“子桑天師,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放心吧。”
說完,云初師便閉上了眼睛,她實在困得厲害。
子桑寧對著空氣幽幽吐出口氣:“我亂了。”
“子桑天師,你該睡覺了。”云初師向他擠了擠,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子桑寧側過身子,輕輕拉開云初師的手,替她掖好了被子。
他唇角微勾了勾,喉嚨漾出無聲的笑意來,還真是個傻姑娘。
子桑寧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夜色之下,少年滿腔的情愫全然顯在他眼底。
晚風起,吹來絲絲入骨涼風,伴著人們的睡意落幕。
床上的狐貍翻了個身,自己裹著被子落入了床底。
東方升起的陽光,悄悄爬上屋頂,朝屋內射出些許光芒來。
狐貍從床底爬起,迷糊洗了一把臉開門出去的時候,正巧看見云初師從子桑寧房內推門出來。
“初師……”柳若水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被門口沖過來的人掐住了脖子。
“你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嗎?”云初師壓著聲音說道,聽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咋啦?”她殺人放火燒山了?柳若水不明所以。
“你不僅搶我被子,還踢我下床,我總算知道你為何不和他們兩個一起睡了。”要不是她人好,早讓柳若水大晚上卷鋪蓋走人了。
“別沖動,別沖動,我下次注意。”柳若水趕忙說道。
“下次?還有下次?不可能有下次了。”
“好好好,你先松手。”
“云姑娘早啊。”兩人一回頭,便看見葉凡小步走來。
云初師松開了手,柳若水摸了摸一把脖子,好險。
葉凡看見柳若水也是愣了一下,隨后笑道:“柳姑娘男裝和女裝的區別還真是大,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完全不一樣,要不是沒有其他人了,葉凡還真不敢相信她竟是昨日那翩翩公子哥。
“是啊是啊,柳姑娘的易容術確是一絕。”云初師打了個哈哈,狐貍不會說話,遲早把人嚇到。
三人正說著話,皇甫昭和子桑寧前后推門出來了。
子桑寧神色不自然地掃了一眼云初師。
“吃飯吃飯,我餓了。”柳若水嚷著。
“正好,我剛熬了粥,我去把小寶叫醒。”
“走,吃飯。”
“子桑天師,你將才看著我干嘛?我可沒說漏嘴。”云初師故意走在后面,拉住了子桑寧。
子桑寧目光落在她頭上,從腰間掏出一支簪子來:“你的東西落在我床上了,差點沒刺到我。”
“是嗎?”云初師接過那簪子,是一只蝴蝶花簪,她什么時候有這支簪子了?她什么時候睡覺戴著簪子了?
“看著,怎么有點眼熟啊?”云初師打量著簪子,不是很確定,她好像有又好像沒有這支簪子。
“不是你的,難道還是我的?昨夜床上可只有我和你。”子桑寧開口。
“好像也是。”云初師點頭,那確實是她的簪子了,云初師把她插到了頭發上。
夜色漸濃,所幸天公作美,今夜無雨。
迎親隊伍吹著喇叭嗩吶停在藥鋪門口,聲音大老遠就被風吹開了,像哭喪一樣,悶悶的,沒有一絲活氣。
“新娘子呢。”王媒婆穿著一身鮮艷的紅衣,甩著紅帕子踏入藥鋪。
“小葉啊,吉時快到了。”王媒婆一臉笑呵呵著接過新娘子。
王媒婆只是覺得今日新娘子的皮膚與往日竟不同,在燈下露出的那截皓腕細膩凝霜雪,實在好看得緊。
果然,新娘子都是一等一的好看。
“王婆,我們幾個想送送她。”葉凡輕聲說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強忍著不肯落下來,顯然是傷心到了極致。
想著以后再也見不著了,王媒婆心里也生出不忍來:“說這什么話呢?明珠那丫頭你肯定是要去送送的,再陪陪她一程。他們都是明珠的朋友嗎?”王媒婆指了指葉凡身后的三人,雖然他們打過照面,但她也沒注意到少了一個。
葉凡點頭:“是,他們聽說明珠要出嫁了,特意來送送她。”
王媒婆樂呵一笑:“那日還真是怪不好意思的,是我不看路哈。”她似是隨口一說,也不知是對他們四人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讓他們跟在隊伍后面,送送她吧。”
“吉時已到,起轎。”
喇叭嗩吶聲響,花轎起,迎新隊伍慢慢悠悠朝著村口走去。
陰風陣陣,涼涼嗖嗖的。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應當是有事發生。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