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師見狀,悄悄靠近子桑寧,湊近他耳邊小聲說道:“子桑天師,妖怪是跑了嗎?”
子桑寧斜了她一眼,微點了點頭。
瞧著將才那架勢,廝殺的應該很是厲害,他們還折了些人。
看來,那群捉妖師口中的貓妖修為不淺啊。
“子桑兄。”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云初師才發現在樓梯口立了位年輕男子。
那男子象牙白的對襟窄袖長衫,衣襟和袖口處鑲繡著銀絲邊流云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白色祥云寬邊錦帶,烏黑的頭發束著頂玉冠。
“皇甫兄。”子桑寧回禮道。
“這位是?”皇甫昭瞧著一直躲在子桑寧身后的云初師,未免有些疑惑。
云初師一時答不上來,她要怎么說?只得裝著膽怯望了望子桑寧,又快速低下頭。
子桑寧開了口:“這位是同我下山游歷的同門師妹,膽子素來有些小。”
話音一落,云初師瞪大眼睛望著子桑寧,子桑寧沒有看向她,只是手指若有若無地叩在腰間別的法器上。
云初師只得掛起十足的笑容來。
皇甫昭帶著一絲驚訝:“難不成是無了方丈的關門弟子?幸會幸會。”
子桑寧頷首道:“師妹,這位是捉妖世家皇甫家的皇甫昭公子。”
在子桑寧皮笑肉不笑的注視下,云初師只得上前一步,裝著膽怯小聲道:“見過公子,小女子名喚云初師,幸會幸會。”
皇甫昭輕笑:“早聽聞無了方丈的關門弟子聰穎無比、穎悟絕倫,沒承想竟是位姑娘。”
“嘿嘿。”云初師淺笑,再次裝作膽怯退回子桑寧的身后。
倘若眼神能殺死人,估計子桑寧就死了八百回了。
云初師只能在心里默想。
她好窩囊。
“各位。”皇甫昭上前一步:“各位先稍安勿躁,那貓妖負了傷,想必跑不遠。依著貓妖睚眥必報的性子,他是否會卷土重來也未可知。他還纏著蘇家小姐,倘若他有意報復,蘇家小姐怕也是十分危險……”
“那皇甫公子有何高見?”孫浩站起身子來,猛擦淚水。
眾人的眼光皆齊刷刷落在皇甫昭身上。
未待皇甫昭開口,外頭就有人沖了進來。
未見其人先見其聲,那人已是氣喘吁吁:“不好啦,大師兄,那貓妖虜走了蘇府大小姐。”
他的話吸了眾人的目光。
那人尚未知趙明宇已死,沖進來慌忙找著趙明宇。
“二師兄,大師兄呢。”
“大師兄已被那貓妖所害。”孫浩痛心道。
李軒滿是震驚:“什么?大師兄……”
孫浩按住了他的肩膀,打斷了他的話:“李軒,你將才說什么?那貓妖虜去了蘇府大小姐?”
李軒來不及傷心,趕忙點了頭,回過一口氣道:“蘇家老爺很是著急,特請師兄前去商量計謀救回大小姐。”
“好,我知道了。”孫浩應聲。
他轉身對眾人說道:“各位師弟們,我們為大師兄報仇的機會來了。”
眾人也是一呼百應,想讓為他們的大師兄報仇。
皇甫昭上前一步,說道:“我可否與眾人同行,在下愿獻綿薄之力。”
孫浩點頭,面上客套起來:“早聽聞皇甫大家是捉妖世家,若能得到皇甫公子的鼎力相助,孫某感激不盡。”
皇甫昭拱手謙道:“捉妖乃是我們皇甫家的職責與本分。”
云初師不愿聽他們在那客套來客套去,只得抬頭望天望地。
瞧著客棧的毀壞程度,云初師估著東家怕是要花大錢才能修復了。
云初師不禁痛心,又是勞民傷財的。
皇甫昭拱手:“子桑兄,云姑娘,不知你二人可否愿意同我們前往蘇府捉妖?”
“榮幸之至。”子桑寧點頭:“若能幫到各位,便是子桑某和師妹的榮幸了。”
子桑寧的目光看在她身上,問道:“師妹,是吧?”
是什么是?云初師在心里罵道。
她一個妖精和一群捉妖師呆在一起,豈不就是妥妥的砧板魚肉,任人宰割。
子桑寧豈不是想什么時候害她就什么時候害她。
云初師只覺后頸一疼,察覺到是子桑寧的手拍在自個的后頸,她只得連忙跟著點頭,弱弱地應道:“嗯嗯,榮幸之至榮幸之至。”
云初師再次自認倒霉,清桑郡去年青黃不接導致了她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嗎?
難道是她的劫數要到了,歷經這次劫難她就可以羽化成仙了?
“師妹,走了。”子桑寧拍了怕她的腦袋,拉回了她的思緒。
云初師只得緊跟了上去。
恍然回過神,孫浩已帶著眾人急急沖沖地去了蘇府。
夜色濃重,他們的身影隱入在大霧四起的黑夜之中。
見人走后,那群縮在角落里的食客也一溜煙都跑光了,可沒人愿意留在這吃人的地方,只剩那探頭探腦的掌柜和店小二。客棧內留下的幾人招呼著掌柜他們幫忙安頓尸首,可憐掌柜的和店小二二人平日里哪見過橫死的人,只得哆哆嗦嗦抖著身子前去搭把手,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只敢瞇著一條線。
掌柜的懷里被塞了幾錠銀子,一位稍年輕的捉妖師開了口:“掌柜的,可否雇幾個跑腿的前去兇肆打造一塊上好的棺槨,勞煩掌柜的了。”
掌柜的哈腰道:“不敢不敢,我這就帶人去。”
“那多謝了。”
掌柜的懊惱不已,擔憂客棧的生意今后怕是不好做了,可他哪敢推辭,也來不及關心客棧內的情況,親自帶著幾個人匆匆去了兇肆。
一陣慌忙的腳步過后,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只有微風拂過樹梢的聲音和遠處傳來的蟋蟀鳴叫聲。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