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棠直接承認自己在機械廠兼職,倒是讓齊玉和和其他兩名同志都有些愕然。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姜海棠竟然直接承認自己兼職。
“姜海棠同志,你一個人在機械廠和紡織廠兩邊領工資,是典型的多吃多占,這是貪污行為!”
齊玉和身后年輕的小同志沉不住氣,直接開口指責姜海棠。
“小同志,”姜海棠轉向那位年輕小同志,聲音平和但字字有力。“你還需要多多學習文件。”
姜海棠這話說得淡定,小同志一時之間沒聽明白姜海棠的意思。
“你,這是什么意思?”
“1973年國務院下發的《關于技術人員兼職問題的暫行規定》明確指出,技術人員在完成本職工作的前提下,經組織批準參與其他單位技術工作,不屬于多吃多占。你這是在學習中央文件時走了神啊,要不要我給你講講?”
姜海棠語氣調侃,眼神認真。
年輕同志頓時漲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齊玉和輕咳一聲打圓場:“姜海棠同志說得對,我們要嚴格區分不正當的技術交流和違規行為。”
“不過舉報信中還提到,你將紡織廠的提花工藝參數泄露給機械廠,這又作何解釋?”
“這更是無稽之談。”姜海棠看了看陸良辰辦公室的書柜,從上面取出一本《紡織機械技術標準》。
“提花機參數是國家輕工業部統一頒布的標準,任何一家紡織廠都能在書店買到這本書。況且——”
她翻開書頁指向出版信息:“這本書是1972年紡織工業出版社公開出版的,何來泄密一說?”
辦公室里的氣氛瞬間凝滯下來,三名調查干部臉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韓知秋適時補充:“齊主任,我們廠使用的提花機都是向機械廠采購的,機械廠掌握這些參數,也是為了更好地調整機器。”
齊玉和點點頭,正要說話,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
眾人看過去,竟是機械廠的毛廠長。
姜海棠疑惑,毛廠長怎么忽然來紡織廠了。
“毛廠長,您是來找我們陸廠長的嗎?我們陸廠長參加培訓,還沒有回來。”韓知秋忙出面招待毛廠長。
毛廠長看看韓知秋,再看看姜海棠,說道:“海棠同志,遇到事,你怎么都不告訴我一聲?要不是向文濤同志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受委屈了。”
毛廠長是機械廠的廠長,機械廠在省里也是大廠,許多單位的人都認識毛廠長這個人。
包括輕工局的齊玉和,也認識毛廠長,他其實還有點意外,毛廠長居然會為了姜海棠跑一趟,而且,話里話外都是維護的意思。
“毛廠長,您這是對我們調查姜海棠同志有異議?”雖然知道毛廠長不好惹,但齊玉和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
“當然有異議,舉報什么?姜海棠同志泄露紡織廠的機密給我們機械廠?聽聽,這不是笑話是什么?你們竟然還專門來調查。”
“毛廠長,舉報人舉報的除了她泄露紡織廠機密之外,還舉報她以權謀私,在機械廠拿高工資,這是典型的資產階級腐朽作風!”
剛才被即將海棠駁斥的年輕小干部再次迫不及待地跳出來。
毛廠長聽到年輕同志的話,一把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拽出一份文件,丟在那年輕小同志的身上。
不過,他的目光沒有看在年輕小同志身上,而是死死盯著齊玉和。
“齊主任,這是省工業廳批準姜海棠參與機械廠技術研發的批復文件,上面明確寫著‘允許姜海棠同志在完成紡織廠本職工作的前提下,參與機械廠技術攻關,所得工資津貼按技術貢獻分配’。”
那年輕小同志顯然沒想到,對方是有備而來,他忙將已經掉落在地上的文件撿起來,恭恭敬敬地遞給齊玉和。
齊玉和接過文件仔細查看,最終點頭:“姜海棠同志這種情況符合相關規定。”
毛廠長卻并不打算就此收手,而是囂張地說:“既然姜海棠同志的情況符合規定,那舉報人就是誣告,誣告應該怎么處理?”
“這……”齊玉和支支吾吾的。
姜海棠語氣平穩地開口:“1974年中央就發文明令禁止誣告陷害,我被舉報是頂風作案!齊主任,我請求追究舉報人誣告的責任!”
“這個,怕是不好調查!舉報人是匿名舉報!”齊玉和說。
“老子才不管匿名不匿名,我們廠里當成心肝寶貝一樣的工程師被誣陷了,這事兒得不到妥善解決,我就找省廳大領導問問去,實在不行,我去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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