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腳步突然頓住,扶著門框回頭看了一眼倚著柜臺身段裊娜的紅姐。
阿紅啊,有時候,人總歸是要往前看的。
他沒頭沒尾的突然低聲說道。
就算是我呢,為了活下去,也是要往前看往前走的。我不可能一直留在原地的。
紅姐煙斗靠在嘴邊,臉上嬌媚的笑容一瞬間像是凝固住了。
男人說完之后,等了兩秒,見紅姐沒有回應,輕嘆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旅館。
紅姐慢慢張口咬住煙嘴,面無表情的扯起了嘴角,唇畔溢出一句:
說什么糊涂話。
柳玄和富貴這一頓不知道算是晚飯還是夜宵,反正是敞開了吃到肚皮滾圓才互相攙扶著回了紅姐這里。
一進門,就見紅姐正坐在柜臺后面,頭發不似白天那樣卷了,半披散在肩頭,換下了旗袍,穿了一身白色絲綢的西洋式睡裙。
臉上敷滿了切成小圓片的黃瓜。
柳玄是見怪不怪,但富貴一抬眼看到個穿白裙綠色臉的怪人,嚇得渾身一激靈,緊抓著柳玄的手啊的叫了一聲。
紅姐眼神慢慢的轉過來,兩手按著嘴角,聲音嗡嗡的:大晚上的,鬼叫什么。
柳玄安撫的拍了拍富貴的手背,轉頭對紅姐道:紅姐,不好意思,我們馬上就回去。
說著,牽著富貴就往樓上走。
妹仔,紅姐突然又開口叫住了柳玄,這兩天在外面走,可要當心些,有些人伢子,就是喜歡你這樣無依無靠的外鄉人。
她語氣隨意,漫不經心的仿佛只是隨口提醒一句。
可柳玄身形頓住,低眉細細思索了一番。
她在這里只住了短短幾天,跟紅姐更是沒說過幾句話,何以紅姐要這樣好心對她多說這樣一句
柳玄不輕易給人看相算卦,怕沾染無謂的因果。
同樣的,別人無故給予的好意,那也是一種因果,既然是因果,就要消解。
柳玄放開富貴的手,回身走到柜臺前。
紅姐正低頭翻看著賬本,見柳玄又回來,懶懶挑了下眉頭:
做咩
紅姐,多謝你方才的提醒,我會當心,還有,我也有一句話送給你。
柳玄眼神極淡卻極認真盯著紅姐:莫急莫躁,會有佳音。
說罷,她微微頷首,便離開了。
紅姐愣在當場,神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過兩秒,似乎是明白了柳玄說的是什么,撇過頭,一手捂住臉,肩膀輕輕顫抖。
姐姐,你剛剛說的是什么意思哇
富貴跟在柳玄身后往樓上走,自己把剛才她說的八個字念叨了幾遍,不明白什么意思,嘟噥著問道。
柳玄牽著他的手晃了晃:想不明白就別想了,跟我們沒關系。
哦。
富貴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悶悶不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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