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帥府牢房的空蕩,辦事處的牢房要熱鬧得多,還不等進去,就先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
蕭縱的汗毛控制不住地立了起來,腳下的步子也越走越快,到后來,金錦幾乎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
壓抑的悶哼聲傳過來,蕭縱過電一般,身體猛地一顫,隨即大步沖了過去。
入眼的是一道瘦弱的身影,風箏一般被吊在牢房里,鮮血順著腳尖,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已經積了一小灘。
明明朝夕相伴六年,他無比熟悉;明明她身上穿著的還是分別前的那套衣服。
可蕭縱卻幾乎不敢認面前這個人。
這個奄奄一息的人,是他的蘇姚?
金錦也倒吸一口涼氣,即便立場相左,可都是同胞,辦事處怎么能下這么狠的手?
蕭縱瘋了一樣,大步沖了過去,審訊的探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上前就要阻攔,被他一腳踹飛,他沖到蘇姚面前,可看著面前的人,手都抬了起來,卻無處落下。
他知道蘇姚落在辦事處的手里,日子不會好過,可他沒想到,人會變成這樣。
“蘇姚?”
他顫聲開口,面前的人并未開口,大約是已經昏迷過去。
“鑰匙。”
他厲聲開口,探員不肯就范,竟還捂著鑰匙后退,被金錦一腳踩住后背,將鑰匙奪了過來。
束著手腕的鐵鎖被解開,蘇姚落葉一般跌落下來,蕭縱連忙將人接住。
只是碰觸的瞬間,懷里的人渾身一顫,壓抑的悶哼聲破口而出。
蕭縱瞬間僵直了身體,一時間動都不敢動。
溫熱的血跡很快浸透襯衫,染紅了皮膚,懷里的人在悶哼過后,卻再沒了聲響。
蕭縱如夢初醒,連忙將人抱起來往外走。
出口狹長幽深,褚英不知道什么時候追了進來,就堵在出口那里。
蕭縱視若無睹,徑直從他身邊穿了過去。
褚英低笑一聲,“你現在把她帶走了又如何?你只有三天而已,三天后,我會親自去把她接回來,蕭縱,誰都別想保住她,你也一樣。”
話語如此囂張,金錦的腳步猛地頓住,拳頭咔吧作響。
蕭縱卻仿佛沒聽見,只是抱著蘇姚加快了腳步。
大兵們見他出來,連忙打開了車門,可將人放下的時候,蘇姚又控制不住地戰栗了起來,她渾身都是傷,不管碰到哪里,都疼得厲害。
蕭縱的心臟也跟著抖起來,明知道她聽不見,還是開口安撫,“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我馬上給你找醫生……馬上找……”
車子比來時開得更快,連身后的軍卡都甩下了,等沖進營地的時候,金錦才猛地踩下剎車,刺耳的聲響驚得周圍所有人都側目看過來,可蕭縱卻全然顧不上,“醫生!”
他大喝一聲,立刻有人推著急救車過來,等將蘇姚放上去,眼看著她被推進醫療室,蕭縱才靠在了墻上,“褚,英。”
他緩緩開口,一字一頓。
金錦安撫地開口,“褚英還想利用她攀咬我們,所以傷雖然重,但應該不致命。”
蕭縱沒開口,只抬手捏著衣袋,那里面裝著蘇姚的平安鎖。
血水一盆盆地端出來,染血的棉紗堆成了小山,蕭縱坐在門外,閉上了眼睛。
等將蘇姚身上的傷口徹底清理干凈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醫生出來報信,“傷患已經止血了,但身體太虛弱,清醒還需要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