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姚有些茫然,可發燒的腦袋卻不允許她多思考,索性拋在了腦后。
陳施寧到底是陳家人,今天的場子又格外熱鬧,所以他把蘇姚送到包廂就走了,都沒來得及和蕭縱打聲招呼。
蘇姚也沒多想,扶著門往里走,剛在椅子上坐下,耳邊就響起一聲輕笑,“長本事了。”
她知道說話的是蕭縱,反應卻仍舊有些遲鈍,好一會兒才側頭看過去,“什么?”
蕭縱又點了根煙,這次卻沒抽,只是夾在指尖,目光在渾濁的煙霧里晦澀不明。
“上次我和陳施寧說的話,你聽見了,對吧?”
蘇姚一怔,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說的那些話是指什么。
是要把她送給陳施寧的那些話。
指尖不自覺攥緊了手包,她有些不明白蕭縱為什么忽然拆穿她的裝傻,雖然已經對這個人不報希望,她卻仍舊有些慌亂。
“嗯。”
但她還是應了一聲,有些事情裝傻也沒用。
蕭縱露出果然如此的笑,他歪了歪頭,“當時只是句玩笑話,但看你們這么投緣,不如我兌現那句話,成全你們?”
蘇姚再次愣住,大腦一片空白,恍惚間,連小腿都仿佛在抽痛。
蕭縱今天帶她來這里,就是為了這個嗎?
為了將她丟在這里?
她渾身冰涼,身體止不住地戰栗。
腦海里卻驀地想起了和蕭縱的相逢。
那時候她初次登臺,唱得梁紅玉。
那幾年戲剛寫出來,沒有名氣,她也不成角,很多人連聽都不肯聽就開始喝倒彩,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臺上扔。
她被砸得渾身是傷,額角也破了,血糊了一臉,卻咬牙不肯下去。
她知道自己一旦被轟下臺,就再也上不來了,她寧愿被砸死在這里,也絕對不能退。
就是那時候,年輕的少帥大步走了進來,他只是那么輕輕地擊了下掌,哄鬧的臺下就安靜了下來,他坐在第一排,嘴角噙著笑看她,吊兒郎當地說,“唱得挺好,我喜歡。”
我喜歡……
蘇姚嘴唇輕動,默默呢喃著那三個字,可念著念著,腦海里的畫面就散了,只剩了周遭更加嘈雜混亂的聲響,和那張明明是同一個人,卻找不到分毫相似的臉。
都是臆想。
慌亂的心,忽然就靜了下去。
都一樣的。
她對蕭縱來說,和旁人沒有區別;那如今的蕭縱對她而,又和陳施寧有什么不一樣?
她愛上的人,只是當年的驚鴻一面,是她腦海里臆想出來的人。
而且,只是再等兩個月而已,在哪里不一樣?
她定定看了蕭縱一眼,嘴唇動了動,一個“好”字就在嘴邊。
蕭縱卻忽然側開了頭,“逗你的。”
他狠狠吸了一口煙,許是吸得太狠,他聲音竟有些沙啞,“我雖然不喜歡你,可你救過蕭茵,只看這一點,我也不會攆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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