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如臉色不悅地盯著嚴峰柴:“爸!你說這些做什么?”
“怎么不能說?”蘭桂花轉頭反問,“你跟你親爸親媽一個德行,別人不知道你的性子,我們做父母的還能不知道?
你自己說,你爸有沒有冤枉你?你十五歲去部隊幫你姑姑帶孩子,七年了,你有回過一次家嗎?有寫過一封信嗎?你弟弟寫信告訴你爺爺腰疼,希望你寄點錢回來買藥,你寄了嗎?
我們白養你十五年,前幾天收到你唯一的一封信,你在信里說什么?說你要結婚,讓我們給你打滿堂家具做嫁妝。
打家具要請匠人,要給人包飯,給工錢,還得煙酒侍候著,你一分錢不出,我們拿什么給你打?我這話可不是胡說八道,不信可以去嚴家灣打聽打聽,嚴如對家里有多刻薄。”
“你這么說我信,王香英和劉得貴就不是什么好人,生出來的女兒能有啥好德行。”
“看那女娃長得跟王香英幾乎一模一樣,眼角眉梢都顯得刻薄狠毒,誰家娶這樣的兒媳婦,將來必定鬧得家宅不寧。”
“老天!結婚讓娘家打滿堂家具,還不給一分錢,別說是養女,親生的也沒幾個能做到。木材多緊張,自留地邊上種幾根杉木,誰家不留著蓋房子用?給她打家具,真敢說。”
“自私的人什么不敢說?她只管自己痛快,哪管別人的死活。”
王香英一聽女兒也是部隊的,立即放開劉富盛,哭著走到嚴如身邊,還沒開口,就被她嫌棄地一把推開。
“你做什么?離我遠點。你滿心滿眼不就只有兒子?找我做什么?我可不是你女兒,我是我爸媽的女兒。
從小到大我沒吃你家里一粒米,沒喝你家里一滴水,沒穿你家里一寸布。你想賴上我,絕對辦不到。走,走遠些,別來煩我。”
為了不讓劉家夫妻沾染上自己,嚴如忘了遮掩自己的本性,露出真面目。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說,完全是一個王香英的翻版。
跟著劉富盛來的王父,冷眼旁觀了這一切,頓時覺得無語。
嚴家養大的這個外甥女,一點情分都不顧,連自己的養父母都不放在心上,妹妹想抓住她當救命稻草,恐怕不好辦。
妹妹妹夫真是愚蠢,當年要是善待富盛這孩子,今天根本不會鬧成這樣。即便孩子是他們偷來的,只要有好好對待,他的親生父母也不能說什么。
現在鬧成這樣,什么情分都被劉得貴那一扁擔給砸斷了,富盛的親生父母不會放過他。
孩子看重他這個舅舅,他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有公安局的人在,他想給妹妹妹夫求情都顯得多余。
法不容情,當了這么多年的大隊長,他自然懂。
“嚴如!當初媽媽做出那樣的決定也是逼不得已,家里沒兒子,你爺爺奶奶一直瞧不上我們。”面對親生女兒,王香英的語氣柔軟了許多,“你生下來又是個女娃,我和你爸愁得不行,沒辦法才把你給了別人。”
“給了別人我不怨,為什么不給我選一戶好人家?”嚴如目赤欲裂,“嚴家灣跟三多村有啥區別?”
如果當初把她跟劉富盛對調,那她就會成為今天的陳楚楚,會嫁給傅浩喆。
再不用小心翼翼地待在嚴小敏家,拼了命地練習舞蹈,還要做一大家子的家務事。
她在嚴小敏家就是個免費的保姆,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
誰懂她的心酸?
誰懂她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