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旭禿嚕完最后一口面,又把湯都喝了,便結了賬,和王承鏞走出了面館。
穿過七扭八歪的胡同,走了不到十分鐘,兩人便到了一所大宅子門前。
還沒進去,就能聽到里面收音機放出的京劇聲。
顯然,這趙學民正一邊喝著,一邊聽戲呢。
還真是舒坦!
羅旭則打量著宅子,看得出,這宅子以前絕對不賴。
雖然說現在這片平房區跟廢墟似的,但當時肯定也住著幾千戶人,這趙學民的房子……絕對是鶴立雞群。
一面院墻看起來足有二十多米,而且門庭高大,石柱子雖然掉了漆,但也能看到原來的紅漆底兒。
斑駁的木門已經千瘡百孔,掉漆不說,上面的裂痕加起來得有幾千道了。
饒是如此,羅旭還是能從那已經變得灰白的木質紋理看出,這門……是老鐵樺木的。
這種木材雖然比不得那些響當當的名貴木材,但也是早年間大戶人家的選擇。
鐵樺木的最大特質就是硬度極高,古時候可以用來做城門,抵抗敵軍的沖擊。
現代還有人測試過,好的鐵樺木不需要多厚的板子,甚至可以抗住子彈。
而第二個特點便是耐火,鐵樺木極不易被點燃,所以家用的話也有防火作用。
面前這面門雖然破舊,但上面部分包著鐵皮、釘有鐵釘,這可是一眼老的裝飾。
現在市場上鐵樺木手串,一串2.0的也要到了幾百塊錢,這還說的是新的。
雖比不得海南黃花梨、印度小葉紫檀這些名品,但也絕對不算便宜了。
“小子,看到沒?門釘都是銀的!”看著木門上的裝飾,王承鏞笑道。
“銀的?扯呢,銀的還能銹了?”
羅旭說著,近距離又看了看。
“放屁,那是臟,不是銹!”王承鏞解釋道。
“我看就是銹!”
“你懂個屁!”
羅旭:……
“行了,我這就進去,你小子趴墻根聽著點,一會兒聽到我跟他聊元青花,你就進來,聽見沒?”
“元青花?”
聽到這個詞,羅旭立刻笑了出來,同時還想起了拍賣會上,張玉龍買的那個唐代點彩青花塔罐的贗品。
當時,有不少人可是認為它是元青花。
現在市場里,元青花的價值可謂被炒上了天,當然,能被炒的前提也必須是物以稀為貴。
正因如此,當今元青花的存世量極低。
雖然不能說完全沒有,但遇到的幾率……簡直可以忽略了。
王承鏞見羅旭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笑特么什么呢,元青花又不是沒有,反正你見機行事就行了!”
說完,王承鏞推門而入,而羅旭則蹲在了外面。
此時院里,擺著一張矮桌,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正坐在桌前。
桌上放著一盤切好的松花蛋,一盤炸花生米,還擺著一碗面,面的最上面則是一個咬了三四口的西紅柿。
男人很胖,坐在矮凳上,肚子被擠得往下垂,穿著一件土黃色的跨欄背心,從背心側面可以看到胸口往下耷拉的肉。
正是趙學民!
這會兒他正一邊聽著京劇,一邊端起酒杯滋兒嘍喝上一口,那叫一個愜意。
“喝著呢?”
王承鏞笑呵呵走近前,將外面的破襯衣脫下了,搭在肩膀上,也露出里面的跨欄背心。
趙學民抬頭看去,似是認了認人,旋即一笑:“喲?這不收破爛兒的嗎?你又來啦?”
此時在院外的羅旭不禁一笑。
又來了?
敢情這老家伙已經來過趙家了,估計都鏟了不少好貨了。
王承鏞揚了揚下巴,直接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也不說話,就這么笑著看趙學民喝酒。
趙學民一愣:“怎么茬兒?要不……一塊兒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