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僅隔著一道墻的搶救室里,醫生們正在為顱骨凹陷、顱內出血的陳玉紅進行第二次開顱手術,生死未卜。
趙莉莉看著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以及倒影里沈秋那雙熬得通紅卻執拗異常的眼睛,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大戰前夕的平靜:
“市紀委工作組,錢主任帶隊,最遲明早進駐。張大山少校那邊,市軍區的壓力已經給到位。”
“李國富的靠山,剛才跟他徹底切割了。”
她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嘲諷。
“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不外如是。”
沈秋的目光死死鎖在陳建華灰敗的臉上,手緊緊按著口袋,那里藏著被血徹底浸透、幾乎看不出字跡的紙團。
“還不夠快。”
她的聲音沙啞,帶著刻骨的恨意:
“玉紅在里面,每一分鐘都是煎熬。李國富……必須立刻付出代價!讓他多逍遙一秒,我都覺得惡心!”
趙莉莉側過頭,看著沈秋眼中那團幾乎要焚毀一切的火焰,忽然問道:
“那個血紙團,除了數字和‘老k’,你仔細看過背面嗎?”
沈秋一怔,立刻掏出那團被血浸得發硬發黑的紙,小心翼翼地試圖展開。
趙莉莉遞過一把小鑷子和酒精棉。
在酒精棉的擦拭下,紙團背面粘連的部分被小心分開,一行用極細鉛筆、被血跡暈染得模糊不清、卻依稀可辨的潦草小字顯露出來:
“…斷指…老疤…河灣村…沉木…賬本…老宅…東屋…炕洞…”
沈秋的眼睛驟然亮起!像黑夜中點燃了兩簇鬼火!
“這是……”
她猛地看向趙莉莉。
趙莉莉眼中精光爆射,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母豹:
“老疤,是那個在鬼見愁制造‘意外’的殺手老疤!他被抓前留下的?”
“河灣村沉木……那是李國富發家的第一桶臟錢,他指使老疤帶人強占河灣村集體林場,打死打傷村民,把上好木材沉河偽裝成山洪沖走,再偷偷撈起來倒賣!”
“這事捂了幾年,苦主死的死,散的散,賬本……他竟然還留了賬本,藏在老宅炕洞里?!”
一股狂喜夾雜著滔天恨意沖上沈秋頭頂!這簡直是天賜的致命一擊!比任何舉報都更直接、更血腥、更能釘死李國富!
“我親自帶人去挖!”
沈秋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現在就去!趁李國富還沒反應過來!”
“不!”
趙莉莉一把按住她,眼神銳利如刀。
“李國富現在就是條瘋狗,肯定盯著他老巢,你去太危險,而且,這證據,必須由市紀委的人親手挖出來才名正順,才最致命!”
她飛快地掏出紙筆,迅速將紙團背面的關鍵信息謄抄下來,字跡力透紙背。
然后,她拿出那個紅色的保密電話,直接撥通了一個只有少數人知道的號碼。
“錢主任嗎?我是趙莉莉。我們有重大突破,指向李國富指使殺人、侵吞巨額集體資產的直接物證位置……對,就在他落萍鎮老家的東屋炕洞里!”
“一份記錄河灣村血案和沉木贓款的賬本,請求工作組立刻控制李國富,同時派可靠人手,由我們的人帶路,秘密起贓,要快,遲則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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