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沒想到,兩人剛還針鋒相對,轉眼這鐘遠竟然摸出了手機,問她要不要聯系家里人。她狐疑而又警惕地盯著鐘遠看了一會后,問:“你想干什么?”
鐘遠微微一挑眉,反手又將手機給收了回來:”看來,你不想了!”
柳柳神色一變。
“問你個問題,當時永泰幫出事,是周木帶你逃出來的?”鐘遠這話一出口,柳柳臉色就再次大變。
她閃著目光,偏過了臉,冷聲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永泰幫出事之前,我就已經離開那里了。”
“是嗎?”鐘遠低頭摸了根煙出來,點上后,又緩緩說道:“那是誰帶你離開的?總不可能是你憑著自己的雙腿跑出去的吧?”
柳柳抿著嘴,不接話了。
“毒癮快要發作了吧?”鐘遠忽又說道。
柳柳擱在身側的雙手,驀地攥緊,青筋一根根浮現在手背上。
鐘遠目光掃過后,無聲冷笑了一下。
他又一次蹲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想活,對嗎?”他問。
柳柳眉心一跳,看向鐘遠的目光里,已經多了些許色厲內荏的味道。她厲聲反問:“我想活怎么了?難道我連想活的權利都沒有嗎?當年,是我的錯嗎?我是被害者!我憑著自己努力活下來了,有錯嗎?難不成,我就得死在那山里面,才叫對嗎?”
她一口氣說了許多,仿佛只有如此,才能牢牢藏起她的心虛。
鐘遠靜靜地聽著她說完后,摸出煙來,遞了一根到她面前:“抽嗎?”
柳柳看著那根煙,愣了愣后,伸手接了過去。
鐘遠又拿出火機,啪地一聲按著后,湊了過去。
等柳柳點著煙后,他給自己也點了一根。
煙剛點著,嘴里含著的那口煙還沒吐出來,柳柳便再次開口:“余光,你到底想怎么樣?對你們有用的東西,我知道的我都已經交代了。其他的那些……對你們來說不重要!”
鐘遠緩緩吐出那口煙后,淡淡說道:“有用沒用,重要不重要,不是你來決定的!你剛不是說想活嗎?我可以讓你活!”這幾個字一出口,柳柳的眼中明顯有光亮了一下。可緊接著,鐘遠便話鋒一轉:“但——如果我不想讓你活,也沒人能阻攔我殺你!懂我的意思嗎?”
柳柳眸光一顫,臉色瞬白。
“所以,想活,就要拿出想活的誠意來!你清楚,你騙不過我的!”鐘遠又說道。
柳柳眸光再次顫動,臉上一陣青白不定,手中的煙,連著抽了一口又一口。
鐘遠起了身,準備要走。
這時,柳柳終于松了口。
她說,是他!
鐘遠腳下頓住,果然。
他回頭,冷笑了一聲:“他害你又救你,看來,你對他的感情很復雜啊!”
柳柳臉色變得難看,哼道:“你不用譏諷我!你不是我,你也沒處在我當時的境遇當中,你沒資格說這樣的風涼話!余光,不是我抬高自己,當年如果被困在那里的是你,你如今的下場,也未必會比我更好!”
鐘遠挑眉,這話倒是也沒說錯,不過……
“我沒你那么蠢!”鐘遠的話,毫不留情。
柳柳神情一滯,頓時大怒。剛要破口大罵,可一抬眸觸及鐘遠那冷漠的目光時,這到了嘴邊的話又立馬卡住了。
最終,也只是怒哼了一聲,便扭頭移開了目光。
“周木現在在哪?”鐘遠忽又問道。
“不……”柳柳下意識地就想否認,可話剛開頭,腦海中不由得又回想起了剛才鐘遠那句‘如果我不想讓你活也沒人能阻攔我殺你’。她毫不懷疑如果她不夠配合,鐘遠真有可能會直接殺了她,以絕后患。
所以,這句‘不知道’在嘴邊轉了個圈后,又變成了:“在緬國。”
“達奧鎮?”鐘遠跟著反問了一句。
柳柳詫異抬眸,驚疑不定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個圈后,道:“你知道?”
鐘遠沒承認,卻也沒否認。
“所以,你只是在試探我?”柳柳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鐘遠還是沒接話。
柳柳看著他,寸寸涼意從腳底不斷往上爬,一點一點,浸透骨髓。
所以,他是真的想殺她。
這時,鐘遠又問:“這華泰幫的假白爺也是他?”
柳柳忽地收回目光,垂眸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