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當初在阿縣時一樣。
想到這,往事似山澗溪流一般,潺潺而來。鐘遠出了一會神后,輕笑一聲,便將那些回憶又壓回了心底。
接著,他給鐘達回了個電話。
手機里,嘟——嘟——響了好幾聲后,才終于被人接通。
果然,接電話的并非鐘達,也不是小華。
“請問你是達子的大哥嗎?”對方問。
鐘遠嗯了一聲:“他人呢?”
“他和他那個相好的都喝多了,這會兒在我們車上,你們是住太倉酒店對嗎?你在酒店嗎?待會我們直接送他們上來吧,不然,你一個人弄兩個人恐怕不好弄!”對方的話,聽著合情合理,甚至十分友善。
鐘遠倒是愣了愣,鐘達和他那個相好的?誰?
小華呢?
疑惑讓他皺起了眉頭,不過,這些卻也不好問對方,他只好先將其拋到一邊,淡淡答道:“不用送上來,麻煩你們把他們扔在酒店大堂,跟大堂經理說一聲就行,他們會送上來。謝謝你們!”
“我們反正都送到酒店了,也不差這點了。”說著,他那邊似乎亂了起來,電話忽然就斷了。
鐘遠挑挑眉,看來是見不到人就不死心啊!
鐘遠起身走到衛生間,對著鏡中的自己看了一會。時隔三四年,如今的他,看上去和當初初到陶縣時的他,雖然五官上并無變化,可給人的感覺卻已經有了大不同。
如今的他,眼神更加內斂,少了那股藏在眼底的瘋狂。尤其是他現在剛睡醒,滿頭略長的頭發,有幾撮翹了起來,乍看之下,還多了幾分傻氣。
乍一看,他就是一個長得還算看得過去的中年男人,成熟沉穩之余,又偶爾露出那么一丁點的純真。
鐘遠瞇了瞇眼后,低頭將腦袋放在水龍頭底下沖了沖,把頭發全部打濕后,拿過一旁的毛巾稍微搓了幾下后,就蓋在了頭上。接著,又把褲子脫了,扯了條浴巾過來圍在了腰上,最后,又拿過一旁的剃須泡沫,抹在了下巴和嘴巴周圍,然后開始慢慢刮了起來。
還沒刮兩下,門就響了。
其實,鐘遠他們三人總共開了兩個房間。
對方如此精準地就把人送到了他的房間,明顯就是故意的。
鐘遠又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白色的毛巾蓋住了他整個腦袋,濕漉漉的長發還搭在額頭上,剃須泡沫刮掉了一些,卻還有更多遮住了整個下巴。這個樣子,即便是龍刀站在他面前,也未必能一眼就認出來。
鐘遠轉身往門口走去,快到門口時,順手關了房間里的大燈,整個房間瞬間昏暗了下來。
而后,他將門打開了一條縫,朝外面看了一眼。
門口站著的曾經也算是個老熟人,馬三。
馬三看到門開了,目光就迫不及待地往里尋找他的身影,但見他只開了一條縫后,立馬笑著問道:“您是達子的大哥吧?”
鐘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點頭道:“他們兩人呢?”
馬三聞,立馬回頭招手。幾秒后,鐘遠就看到了鐘達和小華被人架著拖了過來。
“不好意思啊,今天氣氛好,他們倆都喝多了。您看,要不您讓讓,我直接給您送到房間里去。”馬三又試探道。
“行。”鐘遠說著,就拉開了門,可同時也轉過身,趁著馬三還未看清他,就已經拔腿往衛生間走了,一邊走,一邊道:“扔外面沙發上就行!”說完,他人就已經進了衛生間,還順手把門給帶上了一點。雖未直接關上,可也阻隔了某些不太規矩的視線。
站在門口的馬三皺了皺眉,剛才這人動作太快,加上房間里又昏暗,這人又頂著毛巾,臉上抹了東西,他根本就沒看清這人長什么樣。
不過,他執著于想看清這人長什么樣,倒也不是懷疑鐘遠就是徐時。龍刀對這個鐘遠有興趣,想拉攏,可他們對這個人幾乎不了解,手頭上只有一張有些模糊,而且時間有些久遠的大頭照。所以,他想看看清楚,這人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但這人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總之他根本沒機會。
很快,鐘遠和小華就被送進了房間。馬三站在客廳里,猶豫了一下后,走到衛生間門口,抬手敲了敲門,接著一邊手上悄悄用力,一邊開口喊道:“哥,人我放客廳了,那我們走了啊!”話落,門已經被他推開了一小半。
就在他準備再推一些的時候,里面傳出了鐘遠的聲音:“行,多謝,我就不送你們了,我換衣服。”
“好。”馬三猶豫了一下后,還是停了動作。
畢竟,如果此時再推門,就顯得刻意了。
鐘達鐘遠這幾個人,能把一個偌大的佛手幫攪得雞犬不寧,損失不小,足以可見這些人的實力,尤其是這個鐘遠,無論是身手還是智商,絕對都不容輕視。
所以,既然龍刀有意拉攏,那這個時候,他就不能輕易冒犯,免得畫蛇添足。
馬三帶著人走了,聽到關門聲后,鐘遠又在浴室里呆了一會,慢條斯理地洗掉了臉上的泡沫,又吹干了頭發,最后穿上了褲子后,才出來。
結果,一出來,就看到小華坐在沙發上,正朝著他訕笑呢!
鐘遠被嚇一跳,還以為這小子喝酒喝傻了。結果,再看他眼神,清醒得很。
“你沒醉啊?”鐘遠意外道。
小華撓撓頭:“達子哥說了,讓我差不多的時候就裝醉,這樣保險一點。”說著,他大概是擔心鐘遠責怪鐘達,畢竟他們走的時候鐘遠交代了讓他們不能喝醉,于是,又匆匆說道:“達子哥不是貪杯才喝醉的,他是沒辦法。當時我們剛進酒吧沒多久,就被龍刀的人給碰上了,龍刀非得讓我們陪他喝酒,達子哥擔心引起他懷疑,就只好先應付著。后來見情況不對,他就讓我裝醉。我原本是想找機會給您打電話的,但后來見這些人好像也沒打算對我們怎么樣,就沒打。”
鐘遠點點頭:“沒事,你回房間休息吧!”
“那達子哥呢?”小華問。
“他就讓他在沙發上將就一晚吧,我先前睡過了,正好可以看著他。”鐘遠說著,又沖他笑笑,寬慰道:“放心,我沒生你們氣!”
小華聽到這話,才總算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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