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沉默流淌了一會兒,等到回到家里,兩人下了車,站在院子門口,忽然相視苦笑了一下。
江清晏笑完道:“爸,你別難過,每個人的經歷不一樣,我覺得咱們家這樣已經挺好的了。”
江崖嘆口氣,一邊搖頭一邊往里走:“還是爸混的不行啊,爸要是像你大伯那樣,有經商的天賦,咱們家在海外也能有個莊園,賽德也就不會那么嫌棄了。”
“爸,你別這么說。”江清晏跟上他。
江崖還在感嘆:“你大伯家有好幾個莊園,都在漂亮國,有釀葡萄酒的,有海邊的,還有山上的……每年他們回來帶的禮物,那些葡萄酒就是他們莊園里產的。
以前我沒覺得這樣有什么好,我要想喝葡萄酒,你大伯直接給我幾箱,我一年都喝不完,我還不用打理產業。
莊園也不是那么好打理的,麻煩事兒多著呢,年年都要支出很大一筆錢……但現在,我只覺得我浪費了光陰,這么些年了,我都快退休了!連、連臺長都沒當上,更別說擁有一家電視臺了。”
江清晏:“爸,你別這樣,你已經很優秀了,你沒當上臺長,那不是楚悠蓉牽連的嗎?”
“是我遇人不淑……”江崖滿臉落寞:“是我虛度光陰,是我本事不夠大,賽德說得對,我這樣的父親,確實給他丟人,他不認我是對的。”
江清晏走到他面前,勸道:“爸,咱們做人得知足,如果都要跟自己沒有的比,那豈不是一輩子都滿足不了?咱們要看自己眼前擁有的,這些才是最重要的東西,不是嗎?”
江崖沒說話,他提起褲子,直接在石階上坐下來,沒有回屋。
冬季傍晚刺骨的寒風刮在人身上,帶著一種煤炭焚燒的煙塵味道。
這股味道很淡,卻讓空氣變得并不清新,這是帝都冬天最常見的氣味,因為暖氣的原因,整個北方的冬季幾乎都籠罩在這種氣味中,是煙火味,也是碳渣味。
江崖指了指眼前這片院子,又指了指遠處的暖瓶廠家屬院方向:“那里的人,都想住到這里來,這里的人,又想潤出去。農村的人呢,又想到暖瓶廠里面去……這或許就是個循環吧,可這又恰好是人性。”
“賽德有錢,是因為駱駝國有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并非他自我努力得來的,這怎么能比呢?”江清晏在他旁邊坐下來:“和他比,你這簡直就是自尋煩惱,他不認就不認吧,你不是還有我們三個兒女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們尊重他就好了。”
“你們都是好孩子……”江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在外頭坐了一會兒,感覺身子都要凍僵了,這才站起身往里走:“是我一下子接受不了,不關你們的事,讓我消化消化,也許明天就好了。”
“行,爸你快去休息吧,別想這些了。”江清晏道。
江崖上樓去休息,沒人知道這一晚他都想了些什么,但第2天他又像沒事人一樣笑呵呵的下樓,領著江清晏去找賽德。
今天,他們要去見江老爺子。
賽德在酒店住的還不錯,一大早精神抖擻,跟著江崖二人去江家老宅看爺爺。
江生此時也已經趕回來了,江崖昨天跟他說,讓他回來后直接到爺爺家里等,所以他現在正等在門口。
“哎呀,這就是三弟了吧,你好高呀!”江生看著一身白袍,頭戴白帽子的賽德,上前握住他的手,驚訝的大呼小叫。
他是個典型的粗人,回來這段時間也沒有養的優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