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李秀麗抱怨:“閨女之前還說找機會回來一趟,要去江家要生活費,怎么后來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啊?”
他都準備好給閨女撐腰了,結果人一直沒回來,這不就白瞎了他補身體的雞蛋嗎?早知道留著賣錢了,給閨女買件新衣服多好。
李秀麗正在納鞋底,被他擋了光線,聞不耐煩的把他揮開:“擋著我光了。”
等白滿囤坐到一邊,她才一邊納鞋底一邊說:“我給閨女又做了兩雙鞋,也不知道她腳大了沒有,能不能穿,不然你明天去一趟郵局,給她寄過去,再問問她那邊什么情況。”
現在寄信價格不便宜,白家夫妻倆又不會寫字,每次都要找人寫,很是麻煩,所以也是一個月才寄一封,上次江云的回信也差不多是一個月前了。
那時候她還給他們寄了一大瓶蜂蜜,從老鄉那勻的,上好的野蜂蜜,說是給他們補身體。
李秀麗就嘆氣,花這個錢干嘛,這些東西帝都又不是買不到,何必千里迢迢寄回來,還多花一些郵費。
當然,雖然帝都確實都有,但他們從來沒買過就是了。
蜂蜜在這個時代都是當做偏方來用的,精貴的很,平時沒個三病兩痛,根本沒人舍得喝。
白滿囤和李秀麗也沒舍得喝,把那罐子蜂蜜收到柜子的最里面,還鎖上了柜門,生怕被人偷了。
白滿囤就這一個女兒,在江云的身份沒被爆出來之前,他就差不多是個女兒奴。
畢竟江云除了性別不是男孩,可比村里那些男孩子們還有出息,畢竟也不是誰都能小小年紀就去食品廠當臨時工的。
她拿的是百分之八十的正式工的工資,可以算是初中畢業后就能掙錢了,掙得還比種地的多,擱在村里誰不眼饞。
這樣有出息的女兒,讓他在村里走路腰桿子都能挺得更直一些,那些背后酸他沒兒子的話,他也能充耳不聞。
如今雖然換了女兒,但白珍珠不認他,他的一腔熱血就還投注在江云身上。
想著女兒在鄉下受苦受凍,別說寄信了,白滿囤恨不得再去一趟秦省,給她抱兩床厚厚的新棉被過去,要是沒人攔著,他還能給女兒砌個火炕。
李秀麗見他坐在炕上還不老實,這里撓撓那里撓撓,索性放下了針線:“現在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買的著去秦省的火車票?你想去也去不成,若是再碰上幾場大雪,搞不好咱們寄的信都得開春才能送了。你老實點吧,別給自己作出病來,到時候又叫閨女擔心。”
白滿囤放下撓癢癢的手,難受道:“我就想叫她趕緊回來,要是能回來過年就更好了,咱們每年都在一塊過年,就今年沒她,我多不習慣啊,總覺得屋里冷冷清清的。”
李秀麗經他這么一說,也覺得屋里有些凄涼。
往年江云在家的時候,他們早就準備起年貨了,別管便宜貴賤,都得給孩子買兩身新衣服,再買些零嘴,花生瓜子也少不了,有時候寬裕一點,鞭炮也會買幾條。
但今年女兒不在家,他們兩個人也沒心思準備這些,簡簡單單打掃了一下房子,竟是連待客的酒水花生都沒準備,一點年味都沒有。
李秀麗嘆口氣,望向外面:“你以為光你想啊,我也想閨女能回來呀。”
就在夫妻倆都在感嘆過年過的不是滋味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郵遞員高聲的呼喊:“白滿囤家的,有人嗎?有你的信!”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