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這是在耍我啊,這么多錢,我怎么還?”何月哀怨的看著我,只是那無助的眼神在我的心里掀不起一絲漣漪。
我知道她現在心里一定很恨我,只不過她不敢表現出來罷了。
我淡淡道:“你是一個成年人,接下來你該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了,總不能什么事情都讓我為你兜底吧?”
何月急切道:“爸,你做事情得有始有終啊!這樣半道兒不管了,太不負責任了。”
我無奈的看著她:“我把你養大就很負責任了,你還想讓我怎么負責?何月,我沒多少時間了,我也做不了什么了,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停藥,不再讓自己的身體和生命受那些藥物的支配,這樣也能省點錢。”
何月苦笑:“爸,那可是幾百萬啊,你省這些藥的錢可能都比不上利息呢!”
我和何月的這場談話無疾而終。
因為她不管說什么,我都是那一套話,她最終也放棄了。
我也知道,就算是我以停藥做威脅,她也不會害怕,因為在他們的心里,我的死活早就已經不重要了。
不過她也沒死命的出去掙錢,而是選擇了自暴自棄。
她說與其累死累活的掙錢還債,不如活一天算一天,既然看不到未來,那就干脆別想那么多了。
她每天癱在床上,于慧芳做飯她就起來吃一口,不做飯她就寧可餓著。
工作那邊她說是辭職了,但其實我知道她只是請了長假。
不過任何一家公司都不會允許她這么干的。
一直這么請假,就算是她不主動辭職,很快公司就會將她除名。
楊秀萍真的將于慧芳告上了法庭,讓她還錢。
而于慧芳根本就沒有證據證明那張借條是假的。
母女兩個一下子陷入了巨額債務之中。
而這個時候,我卻帶著我媽坐上了飛機,去了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
我和我媽在這邊定了一家海邊別墅,環境相當好。
我坦白了我生病的事情,我媽抱著我痛哭了一場。
因為我實在瞞不住了。
最近我的狀態很不好,雖然一直在吃藥,但是癌癥這種東西,太難以讓人捉摸,我媽風風雨雨的走過那么多年,見過那么多人,經歷了那么多事情,我根本瞞不住她。
但是痛哭之后,她立刻就精神百倍,像是什么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告訴我人要往前看。
民宿會提供各種水果蔬菜,我和我媽就在民宿里做飯吃,有時候我們會一起去海邊散步,互相陪伴。
在很久很久之前,我以為,我會照顧我媽的晚年,陪她走過白發蒼蒼,然后我的晚年由我的一雙兒女來照顧。
然而,事實是,一切都是我的想當然,在我最后的日子里,是我白發蒼蒼的老母親陪伴我的時間最多。
于慧芳和何月不停的給我打電話,我都沒有接,后來電話轟炸變成了信息轟炸。
她們求我回家,說何月已經被公司開除,她們現在已經身無分文,吃飯都吃不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