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姨娘介紹我來學裁縫呢,說現在做衣服的人多。
哦,是挺好的。你老師頭兇不?
她其實很好的,不兇。
那你學好久?
不知道,先過了春節看,學好碰到有合適的店面就自己開呢。丁家琳說話間一直盈盈笑著,很好看。
那晚——沒事吧?隔一會陳小飛又問。
丁家琳的臉頰頓時緋紅,害羞地說:沒呢。然后她急急地又說:你先走吧,我才來幾天,老師頭看見會不高興。
嗯嗯,陳小飛直起身,問:那你晚上有空不?
這幾天做衣服人很多,晚上要做到很久的。丁家琳抬起頭,含情脈脈地看陳小飛一眼:大前天我去過,水漲著呢。說著又緋紅了臉。
嗯嗯,那我經常來看你。看到里屋的少婦正穿門出來,陳小飛悄聲丟下一句話,立即轉身跑了。
肖國君還在街口翹首看著他,見陳小飛過來,笑:怎么樣?說這么久啊。
陳小飛興奮地一擼他的腋下,說:喝酒去。
。。。。。。。。。。。。
在化工廠里,陳小飛是個很文靜的學徒工,也算得上眉清目秀,一米七八高挑的身材,俊秀的碎發隨風凌亂,既沒有那種摩絲打得油光水滑顯出的流氣,也沒有大鬢角蛤蟆鏡的痞子樣,很受家人和領導看好。
母親很為自己有這樣一個兒子驕傲,人前人后總有意無意炫耀:張大姐我家小飛咋樣?是不是約個時間和你家蘭萍見一下?或者說:王主任,我家小飛還小,正準備讀夜大,過段時間再看。
碰到母子倆單獨一起,母親的話更是一直圍繞這方面:張大姐的女兒還可以,和你同歲;機修車間王主任的女兒太矮了;對了,宿舍樓下方師傅的女兒方琴挺水靈,嘴巴也甜得很,好像對你有意思,只是方琴她媽在街道小集體。還有:我們廠黃書記的女兒黃蘭你見過吧,黃蘭知書達理,你黃叔叔對你印象很好,那天還特地問你的年齡呢,好像黃蘭比你大點,女的大點對你好。。。。。。
諸如此類,陳小飛聽得耳朵都起老繭。
下班時陳小飛故意拉在工友們后面,一個人慢慢騎著車,像沿途欣賞風景一樣。到北門頭,基本看不見同廠的人,就緩緩穿過北門街,在賣魚橋右拐入西門街,往尚書坊疾行三百米。
嗖地一聲,陳小飛把自行車很準確地停在裁縫鋪前面。
有時丁家琳在店里正忙,陳小飛停下后悄悄注視忙碌的家琳身影,并不打擾她。等她一轉身,看到陳小飛癡迷的眼神,兩個人就會相視一笑。有時聽到老師頭蓮姐的腳步,陳小飛吐一下舌頭就騎車離開,吹著響亮的口哨。
在工廠學習的時候他已學會了吹口哨。
陳小飛每次都到肖國君家里去。
他和肖國君外婆的關系已經很好,即使肖國君不在也一樣聊得起來。
碰到裁縫鋪沒有其他人,陳小飛就把車子支好,裝著要做衣服的樣子趴在家琳面前,直勾勾盯著她笑。丁家琳舉起一把直尺佯裝打他,他裝著躲閃中,閃進店內。
有時會被蓮姐撞見,蓮姐心情好的話不會說什么,甚至還會開一兩句玩笑,正如丁家琳所說,其實蓮姐人真不錯呢。
春節一晃就來了,自是一番熱鬧。一晃又過去了。
期間陳小飛和丁家琳常在裁縫鋪里見面,因為丁家琳很忙,一直沒有時間約會,只有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才能到溪邊坐一坐,也沒有大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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