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們都曾傻過

回學校后的丁寧還是如以前一樣，每天往返于學校與家之間，回到家以后就是完全被成堆的作業和試卷淹沒。一切似乎是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偶爾那可怕的安靜是否會讓人意識到一點不尋常。

終究，平靜下醞釀的是暴風雨，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抽查考試成績出來的時候，一切都瞞不住，或許本來也就沒想瞞。成績單上赫然的紅色大字，昭然若是，從前5名一下子跳到了30名，班主任說這樣的跳躍性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班主任是數學老師，丁寧的數學一項是強項，多少次數學第一名老師都是打心眼里高興，多少也偏袒于丁寧。

這一次丁寧的數學一下子落到了最后幾名，老師一看這苗頭，立馬覺察出了不對勁，成績出來的第一節課，丁寧就被拉去了辦公室。看著走進辦公室的姑娘，低著頭，帶著歉疚，臉眸微垂，眼睫毛輕輕煽動者，溫順的像只小貓，乖巧而又孤傲。班主任的臉由黑色稍稍轉回了一點紅潤，也許只是一次失誤，只是一次巧合?于是用盡量柔和的聲音問道：怎么了最近，是學習壓力太大還是身體不舒服，怎么這次成績考成這樣?說著，丁寧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滾出眼眶，四十幾歲的班主任，一直很關注她，很偏袒她，每一次給她講題，每一次打電話給媽媽問她最近的學習狀態，真的就像親人一般。看著被粉筆灰磨損的面頰，看著已經被皺紋侵占的臉，看著明明盛怒卻還顧著她是個敏感的小孩的班主任，從來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的班主任。那種愧疚不是假裝的，雖然是決定好，雖然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是還是不由自主覺得不舍。看著眼前小女孩的委屈，班主任什么都不說了，這樣的女孩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一定明白學習的重要性，明白前途命運的關系，所以不必多說。

回家后的丁寧也沒有瞞著媽媽，即使想瞞著也是不現實的，班主任一定已經事先和母親溝通過。媽媽什么都沒有說，飯菜還是整整齊齊的放在桌子上，米飯已經幫她盛好，牛奶用開水溫著，蘋果也已經洗好放在書桌上。以前的丁寧怎么就沒有發現原來母親，這個一直她不太親近，帶著一份怨的母親為他做了這么多這么多?

丁寧靜靜的吃著飯，吃完后做作業，她沒有解釋，她不想解釋，因為不知道怎么解釋，她不想撒謊，卻也不明白該怎么說。她知道，這只是個開始，以后，他要面對的愧疚，要面對的其他人的失落太多太多。

后來的考試，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始終在30名徘徊，不曾再有一次的奇跡，是的，是奇跡，對以前的丁寧來說，一次失敗是個意外。可是后來的丁寧，失敗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失敗，已經是一種常態，而進步卻成了奇跡。班主任找過她談話不知道多少次，那是班主任第一次說重話，氣得不輕的班主任說：你到底怎么回事，上課你明明都很認真的聽講，你是不是回家從來不看書，不做題，只在上課的時候做個好學的孩子?還是你的認真都是裝出來的?丁寧只是低著頭不不語。媽媽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這孩子，從小就什么事都悶在心里，什么都不說。你要有什么事你說出來，總不至于影響到學習。外婆說：小寧，怎么能不好好學習呢，以后的路還長著呢，只有好好學習你才能走的不那么艱辛。孫澤說：寧寧，是因為我嗎?如果是，你就放心的專心學習，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好嗎?不要再這樣，你看看你爸媽都急成什么樣了。丁寧笑笑說：好，我知道，這都和你沒關系的。是我太笨了。

盡管所有人都無比的著急，無比的失望，可是丁寧的成績還是掛在那，好像永遠不能移動的雕塑，就在那生根發芽，等待著時光將他一點一點的腐朽，等待著歲月劃過，成為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疤痕。漸漸的，所有人終于接受了現實，終于，所有的期待都耗費光了，沒有人再問為什么，只是敷衍似的說：好好努力。這個過程，對丁寧來說多么的漫長呀，仿佛耗盡了一生的力氣，是呀，一生，一生的命運。不被任何人理解，就這么誤會著，就這么死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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