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是吳嬸子的娘家。
之前她家辦酒席,她娘家不怎么來人,也就幾個近親,加起來不超過十個人。
但是今年,卻是來了一大路,老的大的小的,浩浩蕩蕩,背著米面,挑著雞蛋,提著雞鴨,絡繹不絕。
粗粗一數,竟不下四五十人之數!
吳蓮英驚得站了起來,怎么這么多!
吳嬸子一家迎了上去:“爸!您來了!”
其中一個大約七八十歲的年紀,頭發全白,但看起來精神矍鑠的老人,正是吳嬸子的父親。
然后,她又過去握住一個老婦人的手:“嫂子!走了這么遠的路,辛苦了!”
那老婦人,正是趙月娥。
她今天打扮過了,穿著斜盤扣旗袍領黑白格子短袖上衣,下身是嶄新的蠶絲薄長褲,跟之前夏紅纓見到她的時候截然不同,有種大家族夫人的氣質,雍容溫婉,眼神又偶有一絲凌厲。
她的氣色也比之前好多了,不復見咳嗽的癥狀,臉色紅潤,精神飽滿,可見夏紅纓給她的藥方非常對癥。
她還挺有成就感的。
趙月娥反握住吳嬸子的手:“早就想來你們家這邊看看,奈何一雙腳,不良于行。”
“我都知道!”吳嬸子說,“今天怎么來的?”
趙月娥的小腳,一般走不了這么遠的路。
趙月娥說:“坐老六的車來的。”
趙月娥身后一個中年男人,啤酒肚,偏分頭,戴著大金表,夾著黑皮包,一笑還鑲了顆大金牙,笑著跟吳嬸子一家人打招呼。
這位,大約就是“老六”。
吳嬸子看向吳興民,滿眼驚艷之色,拍了拍吳興民的手臂:“興民長大了!我上次見到他,還是六七年前,那時候還是個半大小子。”
吳興民含笑打招呼:“姑!”
“欸!”吳嬸子笑得眼睛瞇成了月牙狀。
吳興民又看向吳嬸子的丈夫霍七叔:“姑父,生日快樂,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霍七叔比較靦腆,不習慣說場面話,搓著手,滿臉老實本分的笑容。
一行人坐下后,夏紅纓和霍南勛也過去打了招呼。
這時,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咦?道士不見了!”
夏紅纓回頭一看,道士已經沒了蹤影。
霍飛指著通往下頭院子的路說:“我看到他往那邊跑了!”
大約是看到來了這么多親戚,知道自己必輸無疑,趁人的注意力都在吳家人身上,偷偷跑了。
“這是知道十六桌肯定坐不下了,心虛跑了吧!”
“看樣子真的是個騙子!”
“哎喲!我的五塊錢吶!”
大家說了幾句,也沒太在意,一個路過的道士而已。
這時候村里來吃酒的也陸續到了。
老支書過來,遞給霍英彪一封信,說:“我今天去郵局,他們給了我一封信,是給你的。”
從來沒收到過信的霍英彪奇怪地打開了那封信,從里頭抽出了幾張照片,還有一頁紙。
他一臉不可置信,眼神從紙張和照片上來回切換,眼睛越瞪越大,看看夏紅纓,又看看吳興民。
“什么東西啊?”吳蓮英搶過他手里的東西,然后又驚又喜,三角眼都睜圓了,大喊:“天吶!舉報!夏紅纓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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