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四口人，在全村人以及不少外村親戚的圍觀下，就這么被押送到了村東頭的曬谷場。

曬谷場上，寒風呼嘯，刮在人臉上跟刀子割一樣。

村長和吳大姐輪番上陣，拿著鐵皮喇叭，對著他們就是一頓慷慨激昂的批判。

從國家政策到婚姻自由，從封建糟粕到婦女解放，引經據典，聲情并茂。

周圍的村民們聽得是群情激奮，不時跟著高喊幾句口號。

“打倒封建包辦婚姻！”

“彩禮是毒瘤！必須割除！”

今天是大年初二，村里來來往往串門的外村人特別多。一聽這邊有熱鬧看，全都圍了過來。

這下，程老頭一家的“光榮事跡”，算是徹底傳遍了十里八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一個小時……

一個半小時……

足足兩個小時的批斗，吳大姐和村長說得口干舌燥，圍觀群眾也看得心滿意足。

而站在風口里的程老頭，已經快要不行了。

他只穿著一條薄薄的毛褲，兩條腿早就凍得失去了知覺，上下牙齒不停地打架，咯咯作響。

最要命的是，他又來尿意了！而且有點憋不住。

他真的真的憋不住了！

他忍了又忍，夾了又夾，臉都憋成了青紫色。

然而，生理的極限終究是無法靠意志力戰勝的。

就在村長聲嘶力竭地喊出“你們認不認錯”的最高潮時，程老頭身體猛地一顫。

一股熱流，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他那條本就單薄的灰色毛褲，褲襠處迅速地洇開一團深色的水跡，并且在眾目睽睽之下，不斷擴大，擴大……

一股濃烈的尿騷味，混著寒風，瞬間飄散開來。

全場，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了程老頭的褲子上。

“噗——”

不知是誰，第一個沒忍住，爆笑出聲。

緊接著，山呼海嘯般的嘲笑聲，徹底淹沒了整個曬谷場！

“老程頭這是——尿了？”

“我的天爺啊！還真是！”

“這是真的知道怕了啊，看來以后他不會再鬧幺蛾子了。”

程老頭在不受控制的尿了之后，立刻捂著褲襠就跑了。

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被吳大姐和這場批斗大會給嚇尿了，沒有人覺得他是被凍的。

程老頭被嚇尿了褲子的“光輝事跡”，像長了翅膀一樣，伴隨著各路親戚的腳步，飛向了四里八鄉。

吳大姐“鐵娘子”的威名，在江鎮及其周邊地區，一炮而紅。

后來，她開展婦女兒童保護工作，簡直是順風順水，沒幾年就因業績突出，被調去了市里。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此刻，曬谷場上的人群漸漸散去，但空氣里還殘留著經久不息的哄笑聲。

程家這四個人的臉，算是徹底丟盡了。

以后在下河村，乃至整個江鎮，他們都別想再抬起頭來。

吳大姐是很滿意自己的工作結果的。

“月寧丫頭，今天多虧了你！”她越發的感謝程月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