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阿笙姑娘沒事,已經送去楊小姐那邊了。”
“陛下,這是勇武伯世子,適才他也遇到了襲擊。”
隨著大太監的介紹,朱云霄站在側殿俯身施禮,眼光的余光看到地上躺著的幾具尸首。
有內侍有宮女,其中一個宮女死狀詭異,頭被扭到了后方,此時還睜著眼,極其駭人。
這是硬生生被扭死的?好兇殘的手段,朱云霄心里一寒。
他記得,這應該是當時那個進了室內捧著熏香的宮女,襲擊楊小姐的宮女。
所以,這個宮女是被楊小姐殺的?
不可能吧。
應該是衛矯。
所以盡管要把衛矯支開,但其實衛矯并沒有離開,也藏在楊小姐身邊,所以才能在襲擊的瞬間救護……
“朱云霄,你遇到的兇徒是哪個?”
上方傳來皇帝的問詢。
朱云霄收起思緒,抬起頭,指著其中一個內侍:“這個。”
說罷又詳細描述。
“臣當時在殿外醒醒酒,看到婢女阿笙走過,先前,因為一些事,跟楊小姐有牽扯……”
他說到這里看了眼宜春侯。
宜春侯在一旁抬了抬眼:“世子是說我與楊小姐也有牽扯?”
朱云霄忙施禮:“臣不是這個意思。”
宜春侯輕哼一聲,沒有再說話。
坐在上方的皇帝聽到這話,想起來了,先前楊小姐跟柴小姐沖突,是朱世子制止了柴小姐。
然后又想起來,當時在圍獵的時候,是這個朱世子把婢女帶過來。
把他的落英帶過來了。
他的眼神柔和幾分。
“朱世子,說事發時候的事吧。”皇帝說。
朱云霄迎著皇帝鄭重應聲是。
“臣便與阿笙一起去見楊小姐,快走到時,看到兩個宮女從東南方向走來的。”
接著詳細描述那兩個宮女的相貌。
其中一個就躺在殿內,另一個……
禁衛首領在旁說:“衛都尉說還有一個兇徒跳湖跑了,他有傷在身,又要救楊小姐,所以沒能抓住……”
衛矯此時也沒有過來,從湖水里撈出來,簡單更換衣袍說了事情經過,來看楊小姐性命無礙后,他也跟著暈過去了,就倒在楊小姐身邊,太醫們也沒讓再挪動地方。
皇帝沒好氣地擺手:“不用說這些廢話,朕又不問罪他!”
說罷指著地上的尸首。
“查出來是什么人了嗎?”
幾個宮婦內侍跪在地上神情惶惶“這不是宮里的人”“我們從未見過”。
皇帝冷笑:“難道是從宮外來的?朕這皇城破敗漏風到如此地步?”
值守的禁衛們跪地請罪。
宜春侯起身施禮:“都是因為老臣,陛下舉辦宴席,被賊人尋到時機混進來。”
皇帝忙說:“這與侯爺無關。”
“陛下,皇城已經在搜捕查問,兇徒就算能混進來,必然插翅難逃。”皇后在旁說,“至于兇徒的事,還是問問楊小姐,畢竟只有她見過兇徒…….”
話沒說完,皇帝站起來:“對對。”又問“楊小姐醒了嗎?”
楊小姐被衛矯從湖水中撈起來,性命無礙,但因為入水時間太久人還在昏迷,太醫們說需要時間恢復。
皇帝問完也不等回答,向外走去。
“這群廢物。”他罵道,“朕親自去看。”
走了幾步又停下,看著皇后和宜春侯。
“本是給侯爺的心意,宴席卻發生這種事。”他嘆息一聲,“皇后,勞煩你去繼續主持宴席。”
說著冷笑一聲。
“朕絕不會讓兇徒敗壞了喜事。”
皇后應聲是。
宜春侯施禮:“陛下莫要在意,這些都是小事。”
皇帝頷首沒有再說話,只帶著大太監疾步向外去了。
皇帝離開了,皇后也抬腳邁步:“走吧,咱們繼續宴樂。”
宜春侯以及朱云霄都應聲是,皇后先向外去,宜春侯跟在后方,經過朱云霄時,宜春侯停下腳步。
朱云霄看著他:“侯爺,這兇徒,真是讓人猝不及防啊。”
他一字一頓,看著宜春侯,意有所指。
宜春侯明白這是在質問是不是他安排的襲擊。
“是啊。”他說,“世間的事總是這般無常,出人意料。”
意思不是他安排的?朱云霄微微皺眉。
“父親,快走吧。”前方的皇后停下腳步回頭,“這件事由陛下查,咱們別過問了。”
是啊,陛下心里只怕懷疑他們呢,宜春侯笑了笑:“那就讓陛下費心吧。”
朱云霄低頭施禮:“侯爺請。”
……
…….
隱隱約約有歌舞聲傳來。
衛矯有些恍惚,很久以前,在這皇城里,他躺在冰涼的犬室內總能聽到徹夜不停的歌舞聲。
下一刻看到一旁床榻上躺著的少女。
他渙散的眼神凝聚。
這不是以前,那時候他的身邊沒有其他人。
衛矯視線轉向這邊的床榻,少女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的唇,脆弱的似乎一碰就碎了。
她,是真的存在吧。
衛矯慢慢伸出手,小心翼翼碰觸少女的臉頰,柔滑,溫熱......
是真的。
她真的存在。
歌舞聲漸漸遠去,外間有說話聲傳來。
“……沒事吧?”
“……陛下,沒事的,您放心。”
是皇帝來了。
衛矯微微側頭,內室這邊關著門擋住了視線,但能聽出是皇帝以及那個婢女在說話。
“……真是嚇死我了……唉,你快把這碗安神湯喝了……”
皇帝的確嚇到了,聲音都顫抖了,似乎要哭了,衛矯心想,不過,陛下這么心疼自己的孩子,怎么還不進來?
怎么,一直在外邊跟婢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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