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在田帶著皇帝楊小姐回學堂的時候,凌魚沒有再跟著去。
一來已經耽擱了不少讀書時間,再者他有些不祥的預感。
屋舍廊下懸掛的木魚被疾風帶起旋轉,凌魚推開門,原本凌亂的屋舍內變得更加凌亂,滿地紙張,衛矯躺在其中頭上身上蓋著書卷似乎睡著了。
“衛矯!”
凌魚大喊,顧不得扯起衛矯,先撲在地上撿拾散落的紙張,待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體是手寫的,才松口氣。
凌魚將散落在地上衛矯身上的書急急撿起來。
“你現在滾出去!”
“別仗著瘋病為所欲為。”
衛矯躺在地上懶懶說:“有病的又不是我一個人,先生收的這些弟子,當官的庸才,云游天下的浪子,你這只會看書的呆子,現在又加上一個滿口謊的騙子。”
他說著扯過身上一卷書用沒受傷的手嘩啦甩動。
“上次我抓到一人,跟我論什么上德不德,滿口胡,非說是先生說的,我真該留著他來送給先生當弟子,這樣就更熱鬧了。”
他說著大笑。
涉及到讀書的事,凌魚忍不住問:“上德不德他怎么說的?”
衛矯說了,然后嘲笑:“這難道不是胡說八道?”
凌魚冷笑:“這是先生元初三年在孟州游歷時講過的,你孤陋寡聞學識淺薄還好意思嘲笑別人。”
衛矯冷笑:“我沒聽過,是先生懈怠,我為什么不好意思!”
說罷起身踩著散落的書紙張摔開門走了出去。
風吹進來,室內書卷亂翻,凌魚忙上前關門,又微微皺眉,看著衛矯搖搖晃晃遠去的背影。
他不知道怎么還成了別人的錯!
真是仗著病發瘋!
凌魚將門重重關上,旋即又忍不住輕輕一笑。
元初三年孟州,那一年是遇到阿聲的時候啊。
真快啊,過去那么久了。
……
……
皇帝去國學院的時候,大家都不知道,不過當從國學院出來的時候,皇帝沒有再掩藏行跡,所有人都知道了。
酈貴妃解除了禁足,子女又重回她身邊教養,鄔陽公主一放學就過來了,顧不得吃點心,眉飛色舞:“母妃,今日父皇夸我了……”
“那楊落,你父皇是怎么說的?”酈貴妃打斷她問。
鄔陽公主沒好氣,母妃總是問楊落,從一開始就是,好像送她上學就是為了問楊落一般。
不過這次也能理解,畢竟楊落和父皇的流紛紛,母妃緊張好奇也是正常的。
“父皇沒有要納她為妃,讓她住行宮坐皇家車馬,是因為祭酒,她是祭酒弟子。”鄔陽公主懶懶說,“這是給祭酒面子。”
酈貴妃問:“然后呢?”
“還有什么然后啊。”鄔陽公主說,“父皇都沒有多看她一眼,而且,她以后也不跟著我們一起上課了。”
酈貴妃啊了聲:“你父皇不讓她去國學院了?”
鄔陽公主撇嘴:“不是不來國學院,她是祭酒弟子,以后跟著祭酒上課,不跟我們一起了。”
說罷又高興地說。
“母妃,你再給我找個侍讀。”
雖然她不需要什么侍讀,但平成公主有的,她自然也要有。
今日在父皇口中她都跟平成公主平起平坐了……
“母妃,今天父皇夸我的時候,不是把我和南宮一起夸,是和平成一起……”
酈貴妃打斷她:“這是你父皇的安排?還是祭酒的安排?”
鄔陽公主惱火地站起來:“是平成的安排,她要把楊落趕走,眼不見心不煩——”
說罷跺腳。
“母妃你也不想見我,我走了!”
說罷氣沖沖走了。
門外的宮女宮婦一疊聲的呼喚公主。
酈貴妃只揚聲一句“記得好好吃飯”便不再理會,坐在殿內若有所思。
利用流讓陛下認女,然后跟宜春侯起沖突果然不行。
不過酈貴妃倒也沒有太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