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禾目中閃過冷芒,沉聲道:“不要慌,說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
哪能不慌?
李師爺哭喪著臉,將匈奴騎兵進關打草谷一事說了出來。重點強調了廣寧軍一敗涂地的事實和匈奴騎兵四處燒殺搶虐的慘狀。
“……聽聞有七八千匈奴騎兵,幾個來回對沖,就沖散了廣寧軍的軍心。廣寧軍大敗后,這些匈奴騎兵分了幾股,其中有一股,已經到了安樂縣。”
“安樂縣離我們昌平縣,不過三日路程。這些騎兵已攻進了安樂縣城。鬧騰幾日,下面就是我們昌平縣。”
“昌平縣只有幾十個城門兵,根本擋不住匈奴人。現在,能救百姓的,只有裴家軍。”
李師爺竭力躬身,恨不能將腰身彎到地上去:“請裴六姑娘立刻帶人進縣城。”
裴燕聽得熱血澎湃:“青禾堂姐,我們現在就去。”
裴青禾神色依然冷靜,瞥一眼過來:“我們走了,裴家村怎么辦?”
裴燕一愣。
一旁的裴萱,麻溜地接口:“村子剛健成半年,圍墻上個月才真正建好,新建的庫房里堆滿了糧食和臘肉,還有金銀。我們能將人都帶進縣城,這些東西可帶不了。”
“裴萱說得對,我們不能走。”九歲的裴風都比裴燕穩重多了:“這是裴氏耗費兩年建立的新家,是我們裴家的基業,不能就這般扔下。我們就留在裴家村。”
裴青禾目中閃過笑意,伸手摸了摸裴萱的麻花辮,又親昵地揉了揉裴風俊俏的小臉:“每日讀書,時時教導你們,果然有些用處。”
“不像某些人,教了百遍千遍,遇事還是不動腦子。”
裴燕早就習慣被罵了,厚臉皮一點都不帶臉紅的,笑嘻嘻地應道:“我就隨口那么一說,當不得真。要怎么做,都聽你的。”
李師爺聽這話音急了,上前一步:“裴六姑娘,縣令大人一直待你不薄啊!現在昌平縣有難,幾萬百姓即將遭難,裴六姑娘菩薩心腸,不能不管啊!”
裴青禾扯了扯嘴角,說出口的話冷靜近乎冷酷:“我裴青禾沒有菩薩心腸。也沒那么大的能耐,伸手只能護住自家人。昌平縣的縣令姓王,又不姓裴。”
李師爺來前得了王縣令囑咐,無論如何要將這尊大佛請進縣城,立刻接過話茬:“縣令大人說了,只要裴六姑娘帶人守住縣城,以后這昌平縣就是裴六姑娘的了。縣令大人會掛官而去,將整個縣衙和縣城完完整整地留給裴六姑娘。”
裴燕又激動了:“誒喲!這不是瞌睡就有枕頭了么?”
接下來的話被裴青禾瞪了回去。
裴風扯著裴燕的手腕:“燕堂姐,我們去那邊騎馬。”將礙事的裴燕提溜走了。
李師爺繼續苦苦央求。
裴青禾做足姿態,才勉強松口:“李師爺先請回,守縣城不是小事,我得和眾人商議再做決定。”
誰不知道裴青禾是一九鼎的裴氏族長?大事小事,裴青禾一可決。現在倒是謙虛民主起來了。
李師爺心里腹誹,面上半分不敢露,狗皮膏藥一般賴著不走:“我就在這里等六姑娘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