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六郎被捆了許久,一朝被松綁,迅疾翻身落地。扯去口中破布,冷笑道:“不用想,我現在就走。”
小莫頭皮又炸了,自家公子凌厲的眼風掃過來:“你要留在裴家村做贅婿,還是隨我走?”
小莫萬般無奈,不得不應:“小的隨公子走。”
孟六郎冷冷下令:“還愣著做什么,那五個要做贅婿的留下,招呼其余人隨我走。”
小莫拱手領命。
孟六郎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從頭至尾,沒看裴青禾一眼。
裴青禾也走了出去,轉身回屋,和孟六郎背道而行,越行越遠。
軍漢們隨孟六郎離開裴家村。這么大的動靜,驚動了馮氏。
馮氏悄步進了女兒的屋子,低聲安慰道:“孟六公子出身將門,心高氣傲,不愿在裴家村久留。可見你們兩個沒有緣分。”
裴青禾轉頭,臉上干干凈凈神色如常:“我累了休息片刻,和孟六郎沒什么干系。”
馮氏笑了笑,順著裴青禾的話音道:“此次你上山半個多月,確實該好好歇一歇。我去給你做些宵夜。”
裴青禾沒有拒絕馮氏的好意,笑著嗯了一聲。
馮氏走后,冒紅菱悄然來了。不及義地扯了一通閑篇,確定裴青禾情緒穩定才安心。
然后,裴蕓裴燕一并來了。
裴青禾失笑:“行了,我真沒什么。你們一個接著一個地過來,還怕我掩面痛哭不成。”
裴燕虎里虎氣,直不諱:“孟六郎生得那么俊,又帶了五百人,沒留下他,你心里就沒半點遺憾?”
裴蕓嗔裴燕一眼,柔聲接了話茬:“青禾,你心里不痛快,就和我們說一說。別憋在心里。”
裴青禾想了想,嘆了口氣:“我確實有些遺憾。”
“只是,人各有志,不能勉強。孟六郎年少氣盛,不愿折腰低頭。我要么孑然一人,要么招贅婿進門。”
“沒有緣分,那就一別兩寬。”
捫心自問,裴青禾對孟六郎確實有那么一點好感。不過,還遠遠沒到此生非他不可的地步。
裴燕大喇喇地說道:“走了一個孟六郎,后面還有更好的。”
裴青禾笑了一笑,忽地問裴蕓:“你還惦記你的洪家表哥么?”
裴蕓沉默片刻:“偶爾還會想起。再等個一年半載,我就能將他忘得干干凈凈。”
裴青禾拍了拍裴蕓的肩膀,給予無聲的安慰。
等馮氏端著熱騰騰的宵夜來,裴青禾難得的兒女情長早被拋到腦后,埋頭吃得香噴噴。
三日后,裴家村里舉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婚宴。
入贅的五個男子,皆是北平軍的軍漢。而且,他們入贅的是真正的裴氏女眷。有了卞舒蘭的先例在前,就是最刻板的陸氏也沒跳出來反對。不過一直板著臉孔罷了。
修整操練月余,裴青禾再次領人進山。
這一回剿匪,裴萱裴風如愿以償地跟著隨行。他們是隊伍中年齡最小的兩個,身手卻是半點不弱。剛訓練幾個月的流民,裴萱一人能揍三個。
裴青禾特意囑咐:“你們兩個第一次進山剿匪,別亂跑亂沖,跟在我身邊。”
裴萱裴風一本正經地點頭應了。
拔寨是主動進攻,和被動防守完全不同。裴青禾特意挑了一棵高大樹木,靈猿一般攀了上去。居高臨下,射出帶火的箭只。箭落在山寨里,箭尾火星噼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