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千里奔波回來送信的東宮侍衛,跪在太子殿下面前,低聲將事情的經過一一道來。
龐詹事錯愕不已。
這位裴六姑娘,竟有這等本事能耐。不愧是裴仲德的女兒!簡直是天生的將才!
一旁的章武郡王眼中異彩連連,忍不住出問詢:“你沒夸大其詞吧!真的是裴六姑娘親自指揮,打贏了這一仗?”
滿臉倦色的侍衛,用力點了點頭:“千真萬確!小的當時跟隨六姑娘一同廝殺,從頭到尾都是親眼目睹親身經歷,絕沒有半個字虛假!”
章武郡王心情莫名地洶涌澎湃起來,熱血在心頭涌動。
裴六姑娘這般驍勇厲害,和他其實沒什么關系,可他就是覺得面上有光,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桿。
一轉眼,就見太子殿下面無表情。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太子殿下問道:“信在何處?”
侍衛從暗袋中取出兩封信,畢恭畢敬地呈了上來。
一封是高侍衛的信。
另一封,正是裴青禾的親筆信。
高侍衛特意囑咐送信的侍衛,先稟報一夜激戰的經過。太子殿下果然被激起了好奇心,自然就會順帶看一看裴六姑娘的親筆信。
太子殿下先看了高侍衛的信。高侍衛在信中沒有多,就是將流匪襲擊驛館的經過說了一遍。只在最后一句,稍稍表露了態度。
裴氏女眷驍勇,裴六姑娘日后不是池中之物。
太子扯了扯嘴角,對龐詹事道:“短短兩個月,高侍衛就被裴家折服,在信中為裴家人求情。這位裴六姑娘,確實不是等閑之輩。”
圓滑世故的龐詹事,一時摸不清太子殿下心里真正的想法,笑著附和道:“殿下說的是。臣也從未見過這般厲害的姑娘家。”
章武郡王按捺不住,低聲請求:“父王,這一伙流匪,分明是沖著東宮來的。萬幸裴六姑娘令人擋住了襲擊。否則,侍衛和裴家人全部覆滅,東宮還有何顏面!”
“接下來,得提防流匪背后的主子再次出手。”
太子殿下瞥一眼長子:“照你所,孤是不是該立刻派幾百東宮侍衛前去保護裴家人?”
章武郡王被刺了一下,訕訕垂頭:“兒子多嘴,父王息怒。”
太子殿下冷哼一聲,拆了裴青禾的信,隨意看了幾眼,面色忽然凝重,握著信的右手驟然用力,坐直了身體。閑散的姿態一掃而空。
章武郡王心里一跳。只可惜目光不能力透紙背,看不清信上內容。
龐詹事心中暗暗詫異。
太子殿下心思深沉,喜怒不行于色。連他這個陪伴多年的老臣,有時也摸不清太子殿下的心思。
裴六姑娘到底在信中寫了什么,竟令太子殿下變了臉色?
龐詹事心里閃過一連串的念頭,面上倒是穩得住。
太子看完信,久久不語。
章武郡王悄悄用眼角余光盯著太子,心里像被貓爪子不停地來回撓撥。
“龐詹事,”太子沉默許久,終于張口:“你代孤寫一封信給孟將軍。讓孟將軍剿滅來路不明的流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