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證地看待問題。
林深重新審視自己。
他已經開始不確定——
判決最終判決的是誰。
獎勵又是在獎勵什么。
判決殺死家暴男,林深無法想象,對家庭近乎偏執的鹿可可是怎么捱過這難熬的十五年。
獎勵重返十八歲,林深第一次覺得變年輕是一種懲罰。
之前他突然去到七年后,得知雙親離世,老婆和女兒成了他最后的避風港。
空洞的心,尚且還有一處棲息地。
而現在。
他甚至都不確定自己還算不算是林深。
就算他很想念鹿可可,也沒辦法直接去找。
他不知道該怎么讓鹿可可接受這個荒唐的事實。
之前嘗試和她解釋自己是從七年前來的,她怎么都不相信。
現在這個情況比之前還要荒誕。
退一萬步講。
就算鹿可可真的接受了。
林深也不知道該怎么直面這段失陪了十五年的歲月。
老公和女兒同齡。
這聽起來就有違常倫。
鹿可可要怎么面對他?
林菌菌又該怎么面對他?
想著這些無解的問題。
林深一夜無眠。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到母女二人身邊。
就算回到兩人身邊,他又該以怎么樣的模式與兩人相處……
試想一下。
如果某天,一個十八歲的毛頭小子,突然出現在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面前,來一句“你看看我眼不眼熟?其實我是你老公,只是重回到了十八歲……”
會不會被當場暴打一頓不知道。
可以肯定的是,這必然會社死和被當成神經病。
估計還會因為騷擾良家婦女被帶去局子里喝茶……
當面坦白這條路算是徹底封死了。
想了一夜,林深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不過來都來了,還得再看看情況。
翌日清晨。
七點鐘,林深洗漱完畢,換穿好干凈的衣服。
今天是周一。
早上八點有課。
望著鏡子里精神面貌良好的自己。
林深有些感慨,不得不說,十八歲的身體還是抗造。
一夜沒睡,完全看不出來疲態。
要是二十五歲的自己這樣熬一宿,第二天肯定臉垮得很明顯,丟了半條命不說,疲憊兩個字肯定會直接印在臉上。
學校地基塌陷的宿舍樓緊急處理,需要一個多月。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林深都會住在這里。
將腦海里繁雜的念頭驅散。
現在要去學校上課。
說起來,這還是林深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上大學。
他還是對大學生活挺憧憬的。
之前和鹿可可一起來學校逛的時候,他就幻想自己在學校里生活——
應該會和那些從說笑著從身邊經過的學生仔一樣。
滿臉朝氣,拿著課本,或是趕去下一個教室上課,或是下了課從教室離開。
周圍都是志同道合的同齡人,大家的夢想都還鮮活……
想想都很愜意。
這個幻想,現在變成了現實。
林深穿好鞋子,來到門口。
打開門,去迎接他的大學生活。
門才打開,林深被小小地嚇到一下。
面前站著一個矮自己半個腦袋的男生。
身材微胖,戴個眼鏡,抬著手正要敲門。
王明——這個名字在林深腦海中出現。
根據記憶顯示。
這是他的同班同學,也是他來到大學之后認識的第一個人。
對方比較內向,喜歡看書,在之前的一個星期,兩人約著去過一次學校圖書館。
差不多能算是普通朋友了。
門突然打開。
與林深一樣。
正要敲門的王明也被嚇了一跳。
不過他就沒有林深那樣的定力了。
他結結實實被嚇了一哆嗦。
樣子有些滑稽。
林深嘴角噙笑。
王明扶了一下眼鏡,對林深笑了笑以掩飾尷尬,“我剛想叫你一起去學校,沒想到你也起得這么早。”他這樣說。
林深:“你也挺早,我們先去吃個早點再去學校吧。”
他說著,從屋內出來,把門關上。
兩人并排往樓下走。
這棟教職工的老式公寓暫時變成了新生宿舍。
下樓的時候,遇到不少同齡人。
林深還沒完全轉換過來。
在他眼里,這些都是毛頭孩子。
看著別人活力滿滿,他還感慨一下年輕真好。
接著才反應過來,自己也是十八歲來著。
也沒那么羨慕別人了。
來到樓下。
林深看出王明不太想去吃早點。
看他時不時看眼手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