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低限度維持這個家庭,所需資金就是一千七。
什么是最低限度?
吃飯餓不死。
水費。
電費。
物業費。
守住這個房子,守住一家三口。
維持這樣的狀態,一千七左右是最低標準。
就算想給鹿可可買禮物是臨時起意,就算小孩子突然從路邊竄出來是突發事件。
但在修完車只剩一千七百多塊的時候,林深就明白了。
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偶然事件。
合理性剝奪所有超額收入。
這是他遲遲不執行殺死家暴男這一判決的追加懲罰。
明白了這一點。
他感到無比疲憊。
那是一種面對天命既定時的無力感。
之前還抱有一絲僥幸,現在沒了。
不努力一分錢都拿不回來。
但再怎么努力,最多也只能拿回家一千七左右。
好像一輩子就看到頭了。
不知道未來還能做什么。
吃完晚飯,林深情緒很低落。
但看得出,在孩子面前,他已經很努力控制了。
起碼菌菌沒被這樣的情緒影響到。
該嘻嘻哈哈還是嘻嘻哈哈。
直到把孩子哄睡后,林深才卸下偽裝。
他坐在客廳沙發上,一動不動。
鹿可可從過道出來,站在拐角墻邊,隔著沙發看他。
就這樣靜靜看了一會兒,她才開口,問:“你還不睡嗎?”
林深慢半拍看向她,這才意識到已經到睡覺的時間了。
起身,過去。
他要接水給鹿可可洗腳。
就知道他要這樣。
鹿可可預判一手,剛剛過來之前已經洗過了。
林深看起來很疲憊,鹿可可不愿意再勞累他替自己洗腳。
鹿可可還反過來說要替他洗,林深沒讓,把她關在衛生間外。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雙標。
鹿可可先回臥室,把被子拉開,乖乖等他回來。
林深洗漱完,在衛生間里對著鏡子發了會兒呆。
回到臥室。
“你洗漱有點久誒。”鹿可可睡在床的一側,掀開被子,拍拍身側,示意他趕快過來。
聽得出,她是在故意俏皮,想要轉換一下氣氛。
林深知道她想要逗自己開心,可就是知道如此,才更開心不起來。
盡量不苦著臉。
他來到床邊,脫掉拖鞋,上床。
正要躺下。
“等一下。”鹿可可突然出聲,坐起來。
“干什么?”林深稍微保持警惕,怕她又展現出內心強勢的一面,做些奇怪的事情。
鹿可可盤腿坐起來,她讓林深背對自己,然后給林深捏捏肩。
原來是按摩。
她力氣不大,盡管很努力了,但按起來還是沒什么力道。
“這樣可以嗎?”鹿可可用力按。
“恩,謝謝。”林深的語氣聽起來還是很低落。
就這樣,兩人都盤腿坐在床上,林深背對鹿可可,鹿可可給他捏肩。
捏了一會兒,鹿可可邊捏邊和他說話,“老公,我就說你是錯的。”
沒頭沒尾。
林深疑惑:“什么錯的?”
鹿可可:“上個月你還記得嗎?你說你一輩子都賺不到錢。”
林深當然記得,那是他第一個月發工資,也是追加懲罰首次出現。
他沒回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鹿可可繼續道:“這個月你就賺了好多錢,一萬多!已經很厲害了。”
聞。
林深苦笑一下,“可是我只拿回家了一千七百多。”
鹿可可:“話不能這么說,你又不是沒掙到錢,只不過發生意外,錢拿去修車了。”
林深欲又止,他不知道該怎么和鹿可可解釋。
沉默片刻。
他問:“你還記得上個月我拿回家多少錢嗎?”
鹿可可:“記得呀,你還清了之前借的錢,還拿回家了一千七百多塊。”
林深:“你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