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阿昭都沒有說話。
許半仙見狀問道:“怎么,你是不贊同我的說法?”
“我知道魔族很壞,事關魔族要慎重對待,可是,”阿昭說到這里抿了抿唇,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心因為習劍而形成的劍繭子,又抬起頭看向許半仙說道:
“可是,如果那人是無辜的呢?被人施了搜魂,變成了傻子的話,那個人的一輩子是不是被毀了?”
許半仙微怔,完全沒有想到小姑娘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沉吟了一下告訴阿昭:“總會有人犧牲的。”
“無辜的人被自己人弄傻了,算是犧牲嗎?”阿昭不解地問他。
許半仙:……
真不知道不到十歲的孩子為什么要每天思考這么多深沉的問題。
許半仙看了看小臉帶著幾分嬰兒肥的小姑娘,“我個人是認為沒什么問題的,不過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你現在想不明白,你可以慢慢去想,等你長大了,或者遇到更多的事情,你的心里就會有屬于自己的答案。”
阿昭聽到他的話眨了眨眼,她思索了一下說道:“我現在覺得那樣不好。”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很堅定地說道:“我以后不會隨便對別人使用搜魂術的,有壞蛋的話,我揍死壞蛋。”
許半仙失笑:“好,揍死壞蛋。”
旁邊的小白撇了撇嘴,“你連搜魂術怎么使都不知道,想用也用不了。”
阿昭一下子把目光落在小白身上,后者的身體微僵,沒好氣對前者說道:“本座不會教你搜魂術的,別想。”
阿昭說道:“你教我,我都不學。”
小白:“本座才不會教。”
阿昭:“我才不會學。”
許半仙望著你一句話我一句,不知怎么突然斗起嘴來的一人一獸,有些失笑地搖了搖頭,突然,他覺得喉嚨一腥,伸手捂唇,咳嗽了幾聲。
他的咳嗽聲給人一種聲撕力謁的感覺,正在閉嘴的阿昭與小白紛紛轉頭看了過去。
因為許半仙所在的牢房光線昏暗的緣故,阿昭和小白一眼就看到許半仙的手腕上泛著瑩白色光芒的符文。
“許叔叔,”阿昭有些擔憂地望著許半仙。
許半仙勉強止住咳嗽,看到了手心的鮮血,視線的余光又注意到泛著瑩白光芒的繁瑣符文,慢悠悠地放下手,寬大的袖子隨之垂落,掩住了手腕上的符文:
“老道沒事,只是太久沒有喝酒了,嗓子有點癢癢的。”
說著,他朝牢房大門的方向探了探頭:“妖皇不是說派人送美酒過來嗎?怎么這么慢呢,他該不會是在騙老道吧。”
鐺啷。
這時,牢房大門里傳來了動靜,是妖族士兵給許半仙送來了美酒。
許半仙眉開眼笑:“妖皇陛下重諾。”
他的手在自己衣袍上隨意擦了擦,猴急地拿起了一壇酒,咕咕地喝了一大口,他哈哈大笑起來:“好酒!”
阿昭:……
小白:……
許半仙轉頭問阿昭:“阿昭小友,你要不要來點?”
阿昭看了看他面前像小山堆一般的酒,即使隔著那么遠,她也能嗅到那濃郁的酒臭味,她的腦袋搖得飛快,“不喝。”
“行,那老道自己喝個痛快,”許半仙也不勉強她,自己掄起酒壇咕咕地喝了好幾壇。
之后,他打了一個酒嗝,手中的空壇子滾澆在地上,他整個人軟綿綿躺在地上,發出了震天的呼嚕聲。
或者因為地牢不大的緣故,這震天的呼嚕聲竟然帶著回響。
小白有點受不了了,它兩只前爪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吵死了,快,布下隔音陣。”
阿昭照辦,隔音陣法一成,那震天呼嚕聲沒了,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繃緊的小白放松了下來,跟阿昭嘀咕道:“他這呼嚕聲簡直比渡劫雷劫還要可怕。”
阿昭彎了彎眼睛,看了看許半仙,想起方才看到的瑩白色符文問小白:“小白,剛才許叔叔的手在發光,那就是妖皇陛下說的蓬萊仙陣?”
她把東皇川海的話聽得很清楚。
小白:“不錯,那就是蓬萊仙陣。”
說到這里,小白忍不住多瞧了幾眼呼呼大睡的許半仙:“這人竟然以自身血肉與修為為陣,也是挺厲害的。”
“蓬萊仙陣很厲害嗎?妖皇一看到那個仙陣就說許叔叔無罪,”阿昭好奇地問道。
“厲害,”小白告訴她:“你記得藏劍峰后山禁地的那個劍陣?”
“記得,”阿昭點頭,“阿爹親手布下的誅仙劍陣。”
“誅仙劍陣也是仙陣,兩者的威力差不多,不過有一些區別。”
“什么區別?”
“一個誅仙,一個誅魔。”
阿昭怔了怔:“一個誅仙,一個誅魔?”
她歪頭想了一會兒,眨了眨眼睛:“因為蓬萊仙陣是用來誅殺魔族的,所以,許叔叔的嫌疑就這樣被排除了?”
“不錯。”
阿昭望著熟睡的許半仙,那雙烏溜溜的眼睛閃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小白,”她喚了一聲。
小白:“干嘛。”
“你會蓬萊仙陣嗎?”小姑娘問道。
小白轉頭看向她:“你問這個做什么?”
阿昭直接告訴他自己的目的:“我想學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