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和小丑
是的,當大霧逐漸散開的時候,看清楚現場的,除了慌亂驚悚的帝國人,自然也有退到了河邊的大家。
這個時候,大多數的傷員和沒有抵抗能力的普通人都已經進入河中了,正互相幫扶著想要游到對面去。倒是貝里琉·河文和幾個還有點戰斗力的小伙伴還留在河灘上,一方面是給大家斷后,一方面也真的很關注戰況。
他們都覺得,宛若天降神祇一般出現的余連,是為了拯救他們而來的。為了膽怯無能的他們,這樣的天降英雄,便連自己的性命都要搭上了。
河文很想進去幫忙,但望著那彌漫的大霧,以及大霧中連綿不斷的金鐵交擊和激烈的靈能波動,聽著就仿佛是洪荒巨獸的撕咬一般。除此之外,便連人影都看不真切了。
弗蘭摩爾青年只感覺到了務必屈辱和悲憤。別人為了他們而戰,甚至把性命都豁出去了,而他們卻只能看著而已嗎?
好在,這樣的自我懷疑并沒有持續太久。白霧甚至比他們想象中的散得還要快,同時,情況更遠遠超出了大家的想象。就算是已經將余連當做是天降戰神的貝里琉·河文,也最多覺得,他正在浴血廝殺,身披數創也死戰不退,以一己之力擋住了帝國所有高手的圍攻,悲壯得仿佛史詩。
然而,一地的帝國人的尸骸,卻讓河文和他的小伙伴當場驚呆。這場面,可是比他最樂觀的想象還要夸張得多,甚至夸張得有點發蒙了。
可是,在目睹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之后,河文在驚訝之后,卻精神大振。絕不能讓余連先生為我們孤軍奮戰!他對自己說,接著便從伸手用靈能牽引將自己三叉戟吸入了手中。
這還是余連先生為自己制成的“神兵”呢。
他很快就看到了余連先生本人,受了一些傷,但依然淵渟岳峙豪氣云天,正手提戰錘和那個魯米爾對峙著。那魯米爾好像也是敵方僅存的高手了,渾身都冒著火就像是把自己都點燃了,雖然看著挺煞氣,但總覺得有點色厲內荏之后的歇斯底里。
弗蘭摩爾人決定過去幫忙,卻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帝國鬼子,正張開了弓,準備從背后偷襲。
卑鄙的帝國鬼子!弗蘭摩爾青年用力將手中的三叉戟擲了出去。他們弗蘭摩爾人是海陸兩棲種族,本來就是擅長使用投槍的種族,光是投擲手法方面衍生出來的武技,便至少有二十多種。
三叉戟從背后洞穿了那個帝國騎士的身體,對方當場倒地,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了。
一直到這個時候,貝里琉才終于意識到,自己居然擊殺了一個高高在上的星界騎士。可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什么百感交集什么手足皆軟之類的,只覺得熱血上頭,又順手從地上抄起了一根鐵條,大吼著:“跟帝國鬼子們干了!”
“跟鬼子們干了!”旁邊一個古美亞青年也發出了咆哮聲。這個一環的“戰士”名叫戈泰。他親眼看到自己視為領袖的艾米婭和婭格妮絲生死未知,愛人蕾伽娜重傷失去了一條手臂,幾乎已經陷入了狂暴狀態。現在,他向著營地方向沖了過去,動作甚至比河文還要快幾分。
“這一刻,便是反擊的時候了!”蕾伽娜捂著空蕩蕩的手臂,忍著劇痛,給大家展開了提升勇氣和沖鋒能力的荊棘光環。
除了少數真的對自己沒啥信心的“技術人員”,以及失去了戰斗力的重傷員,幾乎所有的人都向著敵人們反沖了過去。而這個時候,大多數帝國人,都還正處于懵逼狀態呢。院掌璽大臣的軍政全才,就這樣一非常不體面的方式,死在了古美亞星球的河畔營地中。
比戈泰要落后一步的河文沒有跟著沖入營地內。他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狀況,單手按著木墻上的凸起一躍而起,便已經飄在了墻頭上。以他現在的能力,這只有籬笆一樣狹窄的木墻,卻依舊是一片坦途。貝里琉·河文很快便沿著城墻跑了半圈,一連將兩個敵人打了下去。
他很快便來到了那個還插著自己的三叉戟的尸體,便賣力將自己的武器拔了下來,然后看向了不遠處還在對峙的余連和魯米爾。
弗蘭摩爾人真的很想過去幫忙。那邊的兩人幾乎都沒什么動作,仿佛在互相發呆,但他的
屠夫和小丑
總而之,一個應當有遠大前途的少女,便這樣死在了亂軍之中,死得寂靜無聲。
另外一邊,余連已經完全將自己的心思收了回來,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魯米爾爵士身上。反正他的金手指也不是系統,應該是不存在被人搶怪薅走經驗的問題了。
如果僅看兩人此時的狀態,占盡上風的應該就是魯米爾爵士了。瘋狂、猙獰而扭曲的血腥氣息將他整個都籠罩在其間,人已經幾乎再看不清楚了。普通人就算是只是走近到離他三十米開來,都會被這熾烈的煞氣所懾,便是連呼吸都做不出來了。
至于余連,肩膀處傷口流出的血都要染紅了半邊身體。相比起來,腰腹的傷口則更加的觸目驚心,那仿佛是直接貼著腰側剜走了半個拳頭那么多的血肉,要是再偏上一兩公分,怕是腰子都得被掏走了。
這兩處傷口,一次是突擊時中了魯米爾的一矛,后者則是被那個死了一地的未亡人死前最后的“粉碎水晶”所賜。
畢竟是一人破陣,就算是余連把時機、準備、技藝和戰斗經驗都利用到了極致,受點傷也是在所難免的。
然而,即便是余連受到了這樣的重傷,即便是魯米爾爵士已經車低價進入了“狂化”狀態,后者也依舊沒有馬上反撲。
現在,高手齊出的隊伍只剩下他一人了。他的力量越是狂躁,頭腦便越是清晰。
他一邊有意地壓制住了自己沸騰的血液和兇猛狂攻的欲念,亦步亦趨地向對方接近,發動了“超感直覺”,開始估算對方可能的防守和反擊套路,可卻一無所獲。魯米爾爵士旋即意識到,對方應該也懂。
這就是所謂的我預判了你的招數,我預判了你預判了我的招數……以及無限循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