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那群小弟也都愣住了。
他們只知道老大的疤很威風,卻從不知道還有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時間,他們看向李麻子的眼神,都變得有些古怪。
秦武在旁邊聽著,心里已經不是佩服了,簡直就是驚為天人。
他現在嚴重懷疑,葉凡上輩子是不是掌管生死簿的閻王爺,不然怎么可能對每個人的老底都了如指掌。
“你……你胡說八道!”李麻子終于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聲音嘶啞地咆哮著,只是那咆哮聲,聽起來更像是絕望的哀嚎。
“我胡說?”葉凡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眼神變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流,冰冷刺骨,“那我再說一件。你爹臨終前,塞給你兩根小黃魚,讓你給你娘看病。結果你轉頭就拿去賭了個精光,回頭還騙你娘說錢被偷了,氣得你娘三天沒下床。這事,也是我胡說的?”
“撲通!”
李麻子雙腿一軟,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徹底崩潰了。
如果說疤痕的事是恥辱,那金條的事,就是他內心深處最陰暗,最不敢觸碰的罪孽。
這件事,天知地知,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連他老婆都不知道!
眼前這個人,不是人,是鬼!是從地底下爬出來,專門來索他命的惡鬼!
他身后的那群小弟,手里的扳手木棍,“當啷啷”掉了一地,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看葉凡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敬畏。
“這……這位爺……這位爺……”李麻子癱在地上,仰視著葉凡,聲音里帶著哭腔,再也沒有了半分囂張,“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您老人家……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
他一邊說,一邊抬手就往自己臉上扇耳光,一下比一下響。
葉凡靜靜地看著他,沒有阻止。
直到他自己扇得嘴角流血,才淡淡地開口:“起來吧。”
李麻子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垂手站在一邊,連頭都不敢抬。
“這院子,現在是誰的了?”葉凡問。
“您的!是您的!”李麻子毫不猶豫地回答,“不!這整條胡同,不,這整個前門,以后都是您說了算!我李麻子,就是您手底下的一條狗!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他現在想明白了,跟這種神仙一樣的人物斗,那是茅房里點燈——找死。
唯一的活路,就是抱緊這條粗得不能再粗的大腿。
“我不要你的地盤,我對當流氓沒興趣。”葉凡擺了擺手,“這院子,我們租。按照市面上的價格,一分錢都不會少你的。現在,你帶我們去房管所,把手續辦了。”
“哎!好嘞!好嘞!”李麻子點頭如搗蒜,隨即又面露難色,“爺,這院子……產權有點復雜,是以前一個資本家的私產,后來充了公,現在歸街道房管所代管。那幫孫子,一個個眼高于頂,不好打交道……”
“那是你的事。”葉凡打斷了他,“我只要結果。明天這個時候,我要看到蓋著紅章的租賃合同。辦得到嗎?”
“辦得到!保證辦得到!”李麻子把胸脯拍得山響,“您就瞧好吧!今天我就算把房管所的門檻踏平了,也給您把這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說完,他轉過身,對著那群還愣著的小弟們就是一腳:“還他媽愣著干什么?沒看到爺要辦事嗎?滾滾滾,都給老子滾蛋!以后見了這位葉爺和秦爺,都他媽把腰給我彎低點,聽見沒有!”
一群小混混作鳥獸散,跑得比兔子還快。
李麻子又對著葉凡和秦武,深深地鞠了一躬,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葉爺,秦爺,那您二位先喝茶,我這就去辦事!”
看著李麻子屁顛屁顛跑遠的背影,秦武半天沒回過神來。
他走到葉凡身邊,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贊嘆道:“葉凡,你這手段,比一萬把刀都好使。我算是服了,徹徹底底地服了。”
葉凡笑了笑,重新跨上自行車:“走吧,大將軍。江山已經打下來一角,接下來,該輪到我們的總建筑師,來描繪藍圖了。”
秦武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和期待。
他知道,跟著葉凡,一個嶄新的,波瀾壯闊的世界,正在他面前,緩緩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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