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雷莫公寓的頂層,在王尚紅的電話掛斷后,那種被財富數字沖擊的暈眩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山雨欲來前的緊繃。
陸青山下達命令后,整個團隊像一臺被激活的精密戰爭機器,瞬間高速運轉起來。
“老板,我需要兩千萬美金的授權,用來做前期收購和律師費用。”張倩如已經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紐約排名前十的律所,我都有聯系方式。我會讓他們同時競標,一個小時內,我要看到最優方案。”
葉寧則站在她旁邊,屏幕上是另一片數據海洋:“我會篩選出五十家符合條件的殼公司,注冊時間超過二十年,無不良訴訟記錄,財務干凈。倩如的律師團確定后,同步進行盡職調查。”
兩個女人,一個負責法律穿透,一個負責財務篩選,配合得天衣無縫。
“兩千萬?小意思!”大衛·科恩一掃之前的頹喪,整個人亢奮得來回踱步,他扯了扯自己的范思哲領帶,感覺有些勒脖子,“老板,我這邊也需要‘彈藥’!那些華爾街的野狗,他們不認人,只認錢!你得先扔塊帶血的肉出去,他們才會循著味兒過來!”
“你要多少?”陸青山問。
“五百萬!不,一千萬!”大衛伸出一根手指,“我要去‘屠夫酒吧’,那是華爾街所有失意者的圣地!我要包下整個場子,用現金壘起一座墻!告訴他們,上帝回來了,而且這次,上帝姓陸!”
陸青山沒有半分猶豫,直接對張倩如說:“給他們授權。錢,今天必須到位。”
“是!”
陸青軍看著這幾個人三兩語間,三千萬美金就安排出去了,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他湊到李俊杰身邊,小聲嘀咕:“俊杰,三千萬美金……換成咱們的票子,得……得兩個多億了吧?就這么……撒出去了?我怎么感覺比在倫敦燒錢還快?”
李俊杰扶了扶眼鏡,神情前所未有的專注,他飛快地在筆記本上畫著新的結構圖:“青軍哥,這不一樣。倫敦是正面攻城,紐約是側翼滲透。老板這是在用‘分布式節點’構建‘去中心化’的攻擊網絡!每一個律師,每一個殼公司,每一個我們收買的交易員,都是一個獨立的攻擊節點。敵人就算想反擊,都找不到我們的核心在哪里!高!實在是高!”
陸青軍聽得云里霧里,但他聽懂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哥又在下一盤大棋了。他用力點了點頭,攥緊拳頭:“沒錯!高!”
夜幕下的紐約,金錢的流動速度超乎想象。
不到三個小時,張倩如的效率就體現了出來。
“老板,我們選定了目標。”她將一份文件放在陸青山面前,“‘展望者資本’,一家成立于1968年的小型家族投資公司,創始人去世后,后代無心經營,只剩下空殼和一張干凈的交易所席位牌照。對方報價八百七十萬美金,我讓律師壓到了七百五十萬,一個小時后就可以完成交割。”
葉寧補充道:“我已經查過它的所有記錄,干凈得像一張白紙。用它來作為我們明面上的旗艦,最合適不過。”
“很好。”陸青山翻了翻文件,“以后,這家公司就交給你們兩個打理。”
他又看向大衛。
大衛·科恩此刻已經換了一身行頭,范思哲西裝被扔在沙發上,取而代舍的是一件皺巴巴的皮夾克,頭發也故意弄得亂糟糟,嘴里叼著一根沒點燃的雪茄,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頹廢又危險的氣息。
“老板,魚兒已經上鉤了。”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屠夫酒吧’里,我見到了三個最好的‘瘋狗’。一個叫‘剃刀’麥克,因為做空自己老板的公司而被告上法庭,身敗名裂。一個叫‘幽靈’安迪,最擅長通過程序化交易的漏洞進行高頻套利,被高盛封殺。還有一個,叫索菲亞,人稱‘黑寡婦’,專門做空那些有毒資產,手段狠辣,六親不認。”
“他們現在人呢?”
“就在樓下等著,在一條小巷子里,像三條等著喂食的流浪狗。”大衛的表情有些復雜,“他們不相信銀行轉賬,只要現金。我按您的吩咐,準備了三百萬美金的現鈔,在車子的后備箱里。”
陸青山站起身,拿起外套,打開屋門。門外的保鏢們全副武裝跟上了。
“走,我們去見見這些‘朋友’。”
公寓樓后的一條陰暗小巷,空氣中彌漫著垃圾和尿騷的混合氣味。
三道人影靠在滿是涂鴉的墻上,沉默地抽著煙。
一個滿臉橫肉,眼神兇悍。一個瘦得像竹竿,不停地看著手表,手指神經質地敲打著手臂。還有一個是穿著緊身皮衣的女人,金發紅唇,面容美艷,但抽煙的姿態卻比男人還老練。
當陸青山一行人走進巷子時,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充滿了審視和不信任。
陸青山沒有說話,只是對身后的保鏢偏了偏頭。
兩個保鏢走到一輛凱迪拉克的后備箱前,將其打開。
“砰。”
三個裝滿了美金的黑色手提箱,被重重地扔在了巷子中央的濕滑地面上。其中一個箱子的鎖扣沒有扣緊,摔開了一道縫,一疊疊嶄新的、捆著銀行腰條的百元美鈔,在巷口昏暗的燈光下,散發出致命的誘惑力。
那個叫“剃刀”麥克的壯漢,喉結滾動了一下,扔掉了手里的煙頭。
“錢在這里。”陸青山終于開口,聲音在小巷里顯得異常清晰,“一人一百萬,這是定金。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我要你們成為我在交易所里的眼睛、耳朵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