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似乎感覺到了小主人的善意,輕輕搖了搖尾巴,雖然幅度很小,但小雪高興得眼睛都彎了。
院門外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是趙鐵柱和劉富貴來了。
“青山哥!俺們來了!”趙鐵柱的大嗓門隔著門板就響了起來。
陸青山起身去開門,冷風呼地灌進來。
趙鐵柱和劉富貴凍得臉通紅,搓著手進屋。
看到炕上那只明顯精神多了的小狗崽,兩人都愣了下。
“哎喲,這狗崽子緩過來了?真命大!”趙鐵柱憨笑著說。
劉富貴也湊近看了看,嘖嘖兩聲:“青山哥,你這哪撿的寶貝,瞅著就跟村里那些土狗不一樣!”
“干活吧,別耽誤了。”陸青山沒多說,指了指院子里那堆凍得跟石頭似的野豬肉,“今天得把這些都拾掇好。”
院子里,那堆肉和下水,就算昨天見過,今天再看,還是讓趙鐵柱和劉富貴心里直突突。
這都是肉啊!實打實的!
陸青山開始分派活計。
讓趙鐵柱用斧子把大塊凍肉劈開,分成小塊,方便放。
又讓劉富貴把豬心、豬肝、豬肺、豬大腸這些下水仔細收拾出來。
“鐵柱,劈肉看好紋路,順著來,省勁。”
“富貴,大腸翻過來,用草木灰或者粗鹽使勁搓,把那黏糊糊的臭味弄掉,不然吃不了。”
“豬肝留著,切片拿鹽腌上,能放幾天。心肺啥的,今兒就燉了吃。”
陸青山一邊說,一邊自己也動手。
他收拾獵物的動作麻利得很,不管是劈肉還是清內臟,都透著股老獵人的穩當和利索。
趙鐵柱和劉富貴看得是心服口服,干活也更起勁了。
林月娥也沒閑著,燒水,遞東西,偶爾幫把手。
小雪抱著個小板凳,坐在門檻那兒,好奇地看著大人們忙活,時不時回頭瞅瞅炕上打盹的金虎。
就在這時,炕上的金虎突然抬起了頭。
它好像是被院里的動靜驚醒了,搖搖晃晃站起來,腿還有點軟,眼神卻一下子變得很警惕。
它先是看了看院里忙活的趙鐵柱和劉富貴,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帶著警告的嗚咽。
趙鐵柱和劉富貴都停了手,愣了一下。
“嘿,這小東西,還挺護家!”趙鐵柱咧嘴笑笑,沒當回事。
可緊接著,金虎的目光猛地轉向了院門口的方向,身子微微弓起來,喉嚨里的嗚咽聲變得更急促,甚至帶上了一絲兇狠的意味。
陸青山順著金虎的目光看去。
果然,隔壁的錢寡婦正端著個空盆,站在自家院門口,伸長了脖子往這邊張望。
她那張臉上,帶著慣有的那種又饞又算計的神情,嘴角似乎還撇著。
顯然是被這邊劈肉、收拾下水的動靜給勾過來了。
“嗚……汪!汪!”
誰也沒想到,剛才還奄奄一息的金虎,竟然對著錢寡婦的方向,猛地發出了兩聲低吼,緊接著是雖然不大,但異常清晰的吠叫!
那聲音里透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警惕,還有點兒護食的兇勁兒。
錢寡婦被這冷不丁的狗叫嚇了一大跳,脖子猛地一縮。
她悻悻地往后退了兩步,嘴里不干不凈地嘟囔著:“什么玩意兒,撿來的病狗崽子也敢沖我叫喚……”
聲音不大,但足夠院里的人聽見。
陸青山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搭理。
錢寡婦見陸青山看過來,眼神一對,心里莫名有點發怵,訕訕地縮回頭,轉身進了自家院子,還重重地關上了門。
陸青山看著金虎這副小身板里爆發出的驚人本能,心里更踏實了。
不愧是正經的鄂倫春獵犬,這護家、護主、警戒的天性,是娘胎里帶出來的。
他走回屋里,蹲下身,輕輕拍了拍金虎的腦袋,算是安撫和表揚。
“好樣的,金虎,知道看家了。”
金虎立刻不叫了,尾巴試探著搖了兩下。
然后親昵地用還有些發涼的小腦袋,蹭了蹭陸青山溫暖干燥的手心,喉嚨里發出細微的呼嚕聲,好像得到了天大的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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