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泠這一覺睡了將近兩個小時,醒來窗外天色好像更陰沉了一些。
給人一種歲月就此凝固,感受不到時間流逝的感覺。
維森特像具雕塑一樣坐了許久。
回神時察覺到一道視線,才發現桑泠不知道醒來多久了,霧沉沉的眸里帶著些慵懶的困意,歪著頭窩在沙發里,像只貓兒似的審視他。
該隱睡在毯子跟她的腿之間,只露出一只翹起很豪放的后爪。
“維森特。”
很好,又換了個稱呼。
維森特挑眉。
桑泠問他:“畫完了嗎?”
維森特用著新奇的口吻,“我以為你不會感興趣。”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把畫板轉向桑泠。
在維森特的注視中,女孩那雙漂亮的眸微微睜大,瞳孔似乎都顫了顫,嘴巴張了半天。
維森特等待她的評價。
那或許不是什么好詞——
“百年前,那些在看到梵高畫作時的人們,應該跟我此刻的心情很像吧。”
桑泠幽幽道。
如果不是當事人,很難讓人聯想到,自已是這幅畫里的內容之一。
睡成一條的人,和圓餅狀的黑貓……
維森特平靜的接受了桑泠的評價,甚至淡定道:“我覺得我畫的比他好,但這幅畫我會作為私人收藏,外界是無福欣賞了。”
桑泠伸了個懶腰,“那簡直太好了。”
對維森特畫技的嫌棄,溢于表。
目睹了一切的系統嘖嘖兩聲,毫不猶豫的出賣了維森特。
“他自已還偷偷藏了一幅。”
桑泠挑眉,眼底快速劃過笑意,“是嗎?”
這么悶騷呀。
捕捉到桑泠的目光,維森特輕咳一聲,打了個響指叫了管家上來,指了指眼前那幅抽象的畫,“放到我的收藏室去。”
桑泠勾了下唇。
管家順便提醒桑泠,可以用午餐了。
她是希望下樓去吃,還是送上來。
桑泠坐起身,蓋毯滑落到腳邊,該隱也被吵醒了,懶洋洋地蹭了蹭她柔軟的肚子,幽綠的眼眸半瞇著。
“去餐廳吃吧,繼續這么待下去,我感覺人都要生銹了。”
維森特似乎偏愛柔軟的地毯,所以室內到處都鋪滿了地毯,桑泠習慣只穿著襪子,赤腳到處走。
雙腳落地時,人明顯暈了一下。
有力的大掌及時握住她的胳膊,桑泠還沒站穩,唇角已經揚起了笑,“謝啦~維森特叔叔。”
維森特將她靈動狡黠的表情收入眼底,喉結滑動,“我比較喜歡實質性的感謝。”
話剛說完,一個很輕的吻,就落在他的唇角。
“這樣算不算?”桑泠笑瞇瞇的問他。
維森特瞇起暗紅的眸,“狡猾的女孩。”
桑泠柔軟的手輕輕拍拍他冰涼的手背,男人的手掌蒼勁有力,手背的青筋蜿蜒,繃出好看的弧度。
“有用就行~”
維森特收回手,目送桑泠腳步輕快地走遠。
該隱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
指尖不由碰上唇角,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人類柔軟的溫度。
維森特的確有點看不懂了,毫無疑問,桑泠是個很聰明且狡猾的女孩,人類的一些劣根性在她的身上都能找到,她不完美,可……
主動提出的轉化,被她毫不猶豫地拒絕。
起初,維森特以為她想要長生。
但現在,維森特完全搞不懂這個才十幾歲的女孩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山中無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