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感到好奇,這個女生是有多叛逆被關到了這種地方。
聽少管所里的人說,曾經有少年犯被關后發瘋的,也有在里面撞墻自殺的。
陸鈞不希望那個女孩子發瘋。
于是,他每天都會偷偷溜到禁閉室外面,通過那唯一的狹窄的通風口往里面扔一顆糖果。
少管所這種地方雖說是用來關押和教育少年犯的。
但也跟個小社會一樣,有錢有勢的背景非常有用。
比如陸鈞。
所以陸鈞能夠弄到糖。
不過他那時候也不知道,他扔進去的糖果對被關在里面的女生有多大用處。
直到有一天,女生被放了出來。
女生明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那雙眼睛,卻依然明亮,像燒不盡的野火。
陸鈞主動問了女生名字。
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人感興趣。
“你叫阿楚?那你姓什么啊?”
“我不想說……我不想姓那個姓。”
“那我不問了,不管姓什么,你就是你……阿楚,這名字真好聽。”
“我叫陸鈞……今后就由我來保護你吧!”
這是陸鈞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一個人許下承諾。
他以為,他一輩子都不會食。
“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晶瑩剔透的淚珠滾落,悄無聲息,打濕了陸鈞蒼白的面龐。
結果,他都保護了江寧什么?
他為了報復楚情雪,也是為了遵從他爺爺的指示,同江寧結婚。
讓江寧為他放棄了學業。
又害江寧流產,失去了他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孩子。
后來還為楚情雪,做了無數傷害江寧的事。
陸鈞跪在江寧的墓碑前,雙手緊緊握拳。
從握緊的指縫間,有血流了出來。
陸鈞不禁想,這場空難……或許就是老天爺對他最大的懲罰。
他永遠都無法履行諾了。
他也永遠都無法保護江寧了。
“對不起,老婆……”
陸鈞一邊默默流淚,一邊對著江寧的墓碑道歉。
“我知道你的心愿一直都是遠離我,徹底地擺脫我,可是……我還是不能讓你如愿以償……”
哪怕江寧死了,他也要在江寧的墓碑上刻上江寧的身份——
陸鈞之妻。
陸鈞知道自己這么做很自私。
但唯有如此,他才感覺得到他與江寧依然保持著某種切不斷的聯系。
“對了老婆,你母親……就是你的養母,我去康復中心問過,那邊的人說她早就被帶走了……我查不到具體下落,但我猜她應該是被林家人帶走了,所以你不用擔心。”
陸鈞這么說,主要是想讓泉下的江寧能夠安心。
原本他以為,江寧過世后,江小雅再無人照顧,他本想把江小雅接到陸家來,可康復中心的工作人員卻說江小雅很早就不住在他們這里了。
他派小張去查,查不到線索。
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他猜想應該是林家。
“還有陸氏集團重組了,又回到了我手里……不過這個消息你可能不會太高興……”
陸鈞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苦笑。
現在的陸氏集團,是江寧的心血,與其落到別人手里,陸鈞認為還不如給他。
“還有你的工作室不用擔心,顧謙經營的很好……”
陸鈞就像促膝長談一般,對著一塊不可能給他任何回應的墓碑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這一說,就是五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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