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江寧自自語的聲音太小，袁裴沒聽清。

“沒什么……”

江寧搖搖頭。

腦海中浮現出的是少管所里的少年鼻青臉腫地趴在書桌上，閉著眼睛聽她彈肖邦夜曲，聽得如癡如醉。

月光灑在電子琴的黑白琴鍵上，仿佛鍍了一層鋼琴漆。

少女的手指纖長靈活，像削蔥根。

她彈出的每一個音符都化作情竇初開的愛戀，治愈了少年身上的傷，溫暖了他孤寂的心。

少年的長睫毛薄如蟬翼，微微顫動，上揚的唇角始終噙著幸福的笑意。

“師父……師父？”

沈云林的大手張開，在江寧眼前晃了晃，江寧這才回過神來。

“怎么了？”

“你在發什么呆呢？想到什么了？”

沈云林總覺得剛才江寧臉上的表情又懷念又悲傷。

“沒什么，都是過去的事了。”

江寧調整好自己的心情。

人不能總是沉湎于過去。

這個道理她早就懂了。

“師父，能不能幫我看看，我這些年有沒有進步？”

江寧聽完沈云林的話，啞然失笑。

“我何德何能啊！”

沈云林的水平，可不是她能指教得了的。

“怎么你也會彈鋼琴？”

袁裴皺起眉頭。

沈云林沒有回答袁裴的疑問，而是取代江寧坐在了白色三角鋼琴前。

他彈的也是肖邦夜曲。

“靠！”

袁裴震驚了。

對方何止是會彈，還是個高手呢！

“沒點才藝是不是都不好意思跟你做朋友了？”

袁裴抓抓后腦勺，問江寧：“我會吹口哨，算才藝嗎？”

江寧忍俊不禁。

一曲終了，沈云林問袁裴。

“你覺得我和我師父，誰彈的更好？”

這個問題可把袁裴給難壞了。

他就是個音樂的門外漢。

“我只能憑感覺選……我反正選江寧。”

“你看吧師父，我就說你彈得比我好。”

“怎么可能……你可是肖邦國際音樂比賽最年輕的金獎獲得者沈云林。”

江寧此一出，袁裴大吃一驚。

“原來你就是那個鋼琴家啊！”

“現在你還覺得我彈的比他好么？”

袁裴看了看沈云林，又看了看江寧，稍稍思考一下，認認真真說道：“我還是覺得江寧彈的更好聽。”

“嗯……”沈云林拍拍袁裴的后背，“你有眼光啊！”

景江帝華的轉門外，陸鈞重新走回來。

他和小張已經打完電話了。

剛一進入大堂，陸鈞就看到了坐在白色三角鋼琴前優雅自信的沈云林。

他腳步一頓，雙眸圓瞪。

不是江寧……

陸鈞感覺到自己的左胸像被掐住，大腦有一瞬間缺氧。

那個和阿楚當年談的很相像的琴聲……原來并不是江寧彈的。

而是沈云林。

陸鈞忽然回想起，曾經有過一次，這里的鋼琴換成了雙排鍵。

那次他也曾聽到過與阿楚的琴聲非常相近的聲音。

可等他進去時看到的，卻是一名男鋼琴家。

莫大的失望籠罩在陸鈞的頭頂上。

所以光憑鋼琴聲，根本不可能找到真正的阿楚。

因為能彈出這種音色的人，本就不止阿楚一個。

阿楚……

也不是江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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