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一上午的瓢潑大雨終于降下來。
帝王藍色的賓利開到文化創意園大門口時,雨已經下得很大了。
陸鈞把車停好后,下了車,撐起傘。
雨聲越大越顯得文化創意園格外安靜。
這里是江寧辦公的地方。
他本可以直接上去找江寧。
但是他沒有。
陸鈞孤零零地站在雨中,即便有傘,西裝還是濕了。
他也不知道他跑來這里干什么。
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會對江寧說出口他希望她來陪他過這個生日。
陸鈞只是靜默地佇立在瓢潑大雨之中,撐著傘,雷電在他的頭頂上閃爍。
工地里空無一人,這種雷雨天根本不可能干活。
水泥樓梯的入口處早已被落了三層高的舊集裝箱遮得密不透風。
放眼望去,不會有人看得出來在這些集裝箱的后面有一段通往地下的樓梯。
也不會有人知道樓梯盡頭處是一間廢棄配電室。
更不會有人知道那里面關了個人。
遷安路上的老破小。
付新月倒在沙發上,屋子里滿是酒味。
自從付家破產,她就搬到了這里,這里是她現在的家。
付新月正在喝酒,一個人,臉上時而緊張,時而興奮,時而痛苦。
緊張的是她殺了人,雖然人現在應該還沒死。
興奮的也是她殺了人,雖然人現在應該還沒死,但用不了多久就會死。
“冷天的地下室,被關的時間一久就會心悸、失溫、脫水、昏厥……到時候用集裝箱把那間廢棄配電室遮住,等到有人發現時,江寧恐怕已經變成一具發臭的尸體了。”
付新月回想著楚情雪對她說過的話,腦海中已經浮現出江寧痛苦扭曲的死相了。
“江寧,去死吧!你給我去死哈哈哈哈哈!”
付新月突然狂笑。
笑著笑著,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止不住地流。
付新月自然不是為了瀕死的江寧而哭。
她是為自己而哭的。
為了讓江寧備受折磨地死去,她竟然淪為了一只出去賣的雞。
付新月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地灌了自己一整瓶酒。
高檔酒她現在買不起,所以喝的都是便宜啤酒。
用她的肉體換江寧一條命——
“值了!”
天色漸暗。
雨仍在下。
工地里一片死寂。
文化創意園。
從五點鐘開始便陸陸續續有公司下班,此時天已經徹底黑下來。
五點半又一波,六點再來一波。
七點、八點、九點……
陸陸續續有人下班,從寫字樓里走出來。
陸鈞撐著傘,在外面一直站到了這個時間。
然而他并沒有在零零星星走出來的人里面看到江寧的身影。
“陸總?”
陸鈞把遮住半邊臉的雨傘稍稍往上抬起來。
“真的是你啊,陸總,我還以為我認錯了呢!”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女孩子陸鈞談不上認識,只是有些眼熟。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女孩子是江寧新招來的助理。
見陸鈞沉默著打量自己,小艾拍拍自己的胸口,自我介紹道:
“陸總,我是小艾,是江寧江老板的助理。”
“嗯……”
小艾看出陸鈞跟自己沒什么話說,可她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陸鈞出現在這里,八成是來找江寧的。
“陸總是來找江老板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