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給女兒報仇了，布提斯的強大超出我們所有人的認知，不能報仇，我這輩子活著又有什么意義。”

但是孔校長對他說，我們活著，拼命戰斗，不是為了給逝去的人報仇，而是要為自己而活。

雖然聽起來可能很冷漠，可是活人就是比死人重要，不論為死去的人做出什么，他們都沒有所謂的在天之靈能夠欣慰。

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沒了。

可有人還活著。

“孔校長對我說，我們拼盡全力戰斗，是為了奪回自己的家園，是為了給自己爭取應有的生活環境。也是為了給后人，留下一片凈土。”

“孔校長還說，若有一天他死了，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為他復仇。如果有人想哭，就哭五分鐘。哭過之后，重新站起來，為了明天，好好活下去。”

“逝者已矣，但活人的日子還要繼續，未來，還在我們自己手上。”

王景騰喋喋不休說了很多，好像是對著啟明，又好像在安慰自己。

但是啟明大概聽懂了。

孔校長為啟明出頭后死在極地，副校長江峰尸骨無存，趙長山重傷殘疾變成廢人。

啟明回來之后徑直到校長室拿出那么大一塊陽石要自己支撐軍武學院的教學。

更是不惜到戰略府做實驗對象換了專屬機甲，那機甲上充滿了現在人類社會都沒有清晰認知的恐怖兵器。

楊云清也好，軍武五杰另外剩下的副校長季光明也好，連帶著王景騰這些人，都覺得啟明陷入瘋狂自責之中。

他們覺得啟明已經把一切都壓在自己的肩上，唯恐啟明走到死胡同，這才特意讓和啟明關系不錯的王景騰來勸這一場。

啟明沒有反駁。

他一口一口吃著餃子，默不作聲。

事實上他是一個很自私的人，自私到本就沒想理旁人的死活，廢土掙扎十八年，他的世界從來只有自己。

但是今天，有人告訴他，你就應該自私，就應該不理睬旁人，他心底也不那么舒服。

只為自己而活么？

孔校長若是真的只為自己而活，會死在戰場么？

“主任，您廢話也太多了。”

“哈？”王景騰看啟明半天不說話，還以為他偷著哭，卻沒想啟明一開口還是那么面無表情。

“我從來沒管旁人怎樣，您要是真那么關心我，不如給我搞點陽石。”

王景騰亞麻呆住了。

“你……你小子高等陽石都用上了，還惦著搜刮我？”

啟明吃了最后一個餃子，抹抹嘴：“您說的對，人得為自己活。我敵人太多，得抓緊變強。四五段境都是燒錢的過程，沒點底子死得快。”

“滾蛋吧你！整個學院都沒幾個比你有錢了。”

“說的就是呢。”啟明站起身：“您們連個陽石都用不起，專屬機甲都沒人給打造的，就別操心我了，我死不了。”

王景騰帶著眼角的淚笑罵一句：“你小子還飄起來了！等你真能撐起這天之前，還不得學院給你撐著？”

“那就提前謝謝您了，我也抓點緊，爭取讓您少撐一天。還有，這餃子，不放肉，難吃。”

（請）

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