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暈只是笑瞇瞇地看著他,也不說話,反倒是桑霽雙拳越握越緊,耳尖越來越紅,元識忍不住看她,可越看她越覺得耳熱煙花,索性直接閉了元識,一片黑暗里,心跳聲更是落音可聞。
他最后不禁問:“你之前——到底為什么,執著于我?”
包括現在,在他看來,她原諒得也這么輕而易舉。
朝暈沉吟片刻,忽地裝起深沉:“大概是,一見如故。”
桑霽:“說話像老頭子。”
朝暈:“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嘞?我還種地呢。”
桑霽想起她種的那些辣椒,看著就覺得有異曲同工之妙,不由得輕笑出聲。
蒼雪潑泉,眉目如畫。
這一年,桑霽覺得,人也不全是壞的,無聊的,好敷衍的。
有一個就是好的,有趣的,難敷衍的,做糖葫蘆好吃的。
叮!,目前好感度45。
自那以后,朝暈又喜歡往洄雪殿跑了,一方面是桑霽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看得見,另一方面是她也喜歡上山,慢悠悠地往山上趕。
她慣會在路上采兩朵小花,趁桑霽開門時眼疾手快地插在他耳邊,煞有其事地笑著點頭:“好看,好看。”
不過桑霽一般會在她還沒說完的時候就把小花摘下,水靈靈的花瓣躺在他掌心,他眉眼無奈,輕聲說:“胡鬧。”
他要隨手把花揚了,朝暈鬧著不讓,苦著臉訴說自己摘這兩朵花可謂是上刀山下火海,好不容易采來的,他不能這么喪盡天良。
其實是在她去偷摘小果子的路上被隨手摘下的小花:
桑霽又躊躇不定起來,這花看起來又實在不像金貴的樣子,但是朝暈護得緊,他沒得辦法,只能找來凝露盞。往里面注一絲靈力,每天換上雪融水,把這花瓣嬌養著,現在已經在他的臥室擺了三盞了。
朝暈去了其實也沒什么要事,不是吃大師兄做的糕點就是聽大師兄彈琴,然后自己也上陣談一曲。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磋磨,桑霽聽著朝暈的琴音已經能做到面不改色地夸贊了,當然,如果他能改掉死死捂住懷里的小兔子這個動作就更是天衣無縫了。
時間長了,朝暈變得越發不修邊幅。畢竟來時時辰太早,她有時頭發有些亂糟糟的,有時腦袋上的鈴鐺少了一個,有時甚至鞋子都會穿串。
桑霽能做的只有幫睡眼朦朧的朝暈梳梳發,溫聲問她要不要改個只要一個鈴鐺的發型。朝暈打了個哈欠,說他想怎樣怎樣。
屋內為她點上炭火,熱氣飄渺如棉,清潤的雪松香縈繞在兩人身側,他坐在她身后,垂著眉眼,細長的指尖輕捻起她的發絲,安安靜靜地為她梳發、盤發。
朝暈也算是發現了,不管她來得多早,大師兄永遠穿戴整齊,白袍一塵不染,玉簪束發(這點朝暈表示頗為遺憾),姿容絕色,皓月無雙,是格外體面的一個人。
所以當朝暈盯著他看時,他也總是覺著朝暈在看那條不好看的疤,不自然地輕咳著偏過去身,自己找話說來分散朝暈的注意力。
朝暈直勾勾地盯著人看,脫口而出一句:“你真好看。”
桑霽都傻了,不太自然地撫著眉心的疤痕,心覺朝暈真是說瞎話不打草稿。
他低聲道:“師妹,不要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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