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能記起來的這些寥寥無幾的知識,朝暈一直都是必信無疑的態度。
她哼哼嗤嗤地提著這一桶魚到房間里去處理,還是生氣:“真是一群壞人,居然還有比我壞的人!”
她本來都夠生氣了,隨意一瞥,還發現自己的紋身花了,頓時瞪大了眼睛:“我的蛇花了!不是說防水嗎!”
”我再也不會在并夕夕買東西了!”
她一個人就可以自己和自己說個不停,這么大的飼養房回蕩著的都是她的聲音,居然顯出來幾分熱鬧來。
鴉凝低頭,看著自己冷白色的左臂上,隱隱泛著紫光的火柴人,哪怕是泡在水里,也沒有一點花的跡象。
他若無其事地移開眸子,轉身投入水里,在底下游了幾圈,把腦子里那些甩不開的疑惑都給泡花。
她就是太笨了,還太奇怪了,所以才會說出那些他無法理解的話,做出他無法理解的事。
至于這個火柴人——
鴉凝摸了一把珊瑚,看著那漂亮的顏色,自顧自地想——
他才不喜歡,只不過看她寄予了它這么多的念想,就勉強留一會兒。
朝暈又花了點時間做好魚餅之后,還沒等喊,鴉凝已經從水里冒出頭,趴在水池邊等開飯。
朝暈覺得他其實也沒有那么蠢,其實可以教他自己做一些事。
“鴉凝,把你手邊的紙鋪在地板上,然后我們再開飯。”
朝暈以為這個學習過程要花費一段時間,沒想到她話音剛落,鴉凝已經按照她說的做了——拽下衛生紙,舒展,鋪在自己面前。
可以的可以的,沒有特別智障,再這樣下去,他能干的事情就越來越多了,說不定還能給她炒倆菜呢。
朝暈美滋滋地想著,坐在甲板上,把魚餅往地上一擱,捧腮看著他吃,又轉了轉眸子,看見他的左臂,驚奇道:“哇塞,你的火柴人居然沒有花?”
很快,她又開始沾沾自喜:“肯定是因為我太厲害了。”
“而且也證明火柴人的我喜歡你,她也不想掉下去。”
她說得頭頭是道,后來又東扯西扯,鴉凝就默默地聽著,有時候覺得她的話實在太多,就端著自己的盤子離朝暈遠一丟丟,緊接著朝暈就會跟上去,最后他也放棄了,干脆就受著。
最后,想起來剛才受到的奇恥大辱,朝暈發誓道:“我明天一定要逮到那個送魚的!一定!不然我就不叫殷朝暈!”
鴉凝本來沒打算理她的,但是朝暈一轉頭看著他,放下狠話:“你也不叫鴉凝。”
鴉凝:……
呵呵,不叫就不叫,以為他很喜歡這個名字嗎?
然后第二天的傍晚,工作人員敷衍地敲了三下門,想要轉身就走,卻出奇得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
?!?!
怎么動不了?!
想拔腿走人,伸不開腿;想開口喊人,喊不出來,就只能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度過了漫長的五分鐘之后,面前的門總算是咔噠一聲開了,緊接著有一陣帶著香氣的氤氳水汽散開,然后就是抱怨的女聲:“那缺職的傻缺肯定早跑了,不行,我還是叫殷朝暈,你也還是叫鴉凝哈——”
開開門,和一張約莫30歲的臉面對面,眼對眼,朝暈愣了下,而后挑了眉:“喲呵,今天怎么罰站了?”
男人原本以為自己還是動不了,沒想到一張口,居然說出話了:”你說誰傻缺呢?”
他頓了頓,面露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