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兩個人平日里幾乎是寸步不離,他一般不會出什么大亂子,但是隨著他的癥狀越來越嚴重,朝暈甚至需要一直拉著他的手他才會正常一些。
停歲一點也不想,他現在像一個拖油瓶,依附于朝暈的花枝,她是他全身的骨干。
她離開他一瞬,他便會萎敗半生。
他們兩個人沒人知道是為什么,朝暈有些懷疑是他身體里面的藥劑作祟,但是又覺得不應該這么早,后來盤算著要不要帶他去醫院看看。
他最不對勁的那天,是他們平淡生活里略顯特殊的一天。
哪怕停歲有一些奇怪,他做飯的任務還是雷打不動,朝暈就站在一邊,供他一遍一遍去獲得安全感。
直到燈光明明滅滅,而后“啪”得一聲,小小的房子立刻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朝暈被嚇了一跳,上前關了火,先讓停歲在廚房里面待著,她出去看看情況。
因為事發突然,她沒來得及去看停歲的狀況,只是出去望了望窗外,果不其然一片漆黑,這才斷定地沖廚房喊了一聲:“估計是停電了。電路總是這樣,應該一會兒就好了吧。”
她輕車熟路地摸到了客廳的抽屜,拿出手電筒,重新回了廚房,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蹲在廚房角落瑟瑟發抖的停歲弄得一驚。
停歲聞到了她靠近時帶來的花香,鼻尖輕皺,花香往上蔓延,他的眼里又開出了馥郁爛漫的水珠。
朝暈忙奔過去半跪在地上,把燈丟在一旁,伸手攀住他:“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沒事。一會兒就來電了。抱歉,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情況。”
停歲從她說“抱歉”開始便一直連連搖頭,否定時間運行的規律,否定她的自責。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噼啪地往下落,砸在地上,匯成了一個個渺小又浩瀚的星系。
明明最應該覺得抱歉的是他。
他給她帶來這么多麻煩,給她增添這么多負擔,卻還是不愿意離開她。
他才是最壞的。
他雙手攬上她的頸子,肌肉結實盤虬,健壯的身軀幾乎要把朝暈整個人罩在懷里,像是將來的一場風暴,將傾的一幢樓房,也像伴她左右的緘沉的樹。
但他才是赤裸的、弱小的一個。
他的世界在下雨。
他在打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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