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了,音量很低,卻又陰潮得不像話,慢吞吞、涼絲絲,像是一條在肌膚上蜿蜒覬覦的毒蛇。
“凌安,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想,我能把你的骨頭都鑿穿砸爛。”
后面四個字被他咬得很狠,像是四把尖刀,狠辣地刺向凌安的心臟。
凌安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猶如惡鬼的青年,終于開始怕了。
以往,凌澗都是罵不還口的,這才讓他越來越放肆,以為凌澗真的是一個繡花枕頭貨色了。
今天這么一出,實在是粉碎了他大半美夢。
他說出來的話終于帶了求饒:“凌澗…你冷靜點…我,我不就是罵了你幾句嗎?再怎么說,我們也是兄弟,你總不能真的對我做出什么事來吧?…”
凌澗瞇了瞇眸子,冷酷的森綠寒光在他眼底綻開,從里面咆哮著掙脫了一只又一只惡鬼。
凌澗慢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凌安還是以為這場禍事因為他罵了凌澗才惹出來的。
否則那一句鬼森森的“罵誰呢?”是說的什么呢?
凌澗突然松開禁錮著凌安的手,凌安心下一松,但是還沒來得及覺得僥幸,一道鋒銳的拳風迎面而來。
他還沒有意識到是什么刮起來的風,凌澗一個勾拳已然落在了他沒有被打的另一側臉頰。
如果是朝暈那干脆利落的一巴掌呼來時,讓他只感覺到了麻,那么凌澗這一拳頭,則是實打實到了骨子里的疼。
凌安根本受不住這一拳,像殘破的風箏似的趴落在了地上,痛得來回翻滾,嘴里還氣急敗壞地邊哀嚎邊咒罵:“凌澗?!你踏馬敢打我?!你等著!我回去就和爸媽說!讓他們看看養出來了一個多么粗魯的東西!”
凌澗冷嗤一聲,慢條斯理地抬步向他走過去。
他居高臨下,極其緩慢的步伐像是惡魔降臨的前兆,每一步都悄無聲息,淹沒在了羊毛地毯上,卻召出了喧囂的惡靈。
凌安怕得渾身都在抖,滿臉驚恐。
凌澗伸腳,踩住凌安的右手腕,輕笑:“二流貨色,我還沒用力氣呢。”
“不過你想說就說,我也不在乎。”
“關于你聯考作弊這件事,我也想好好和其他人嘮嘮。”
他慢慢加重了腳下的力氣,口吻很是悠閑:“你說呢?”
凌安根本不敢動,驚濤駭浪瞬間席卷了他,讓他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直接崩塌,倉皇出聲:“你怎么知道的?!”
回答他的是青年又一聲隱沒在暗處的蔑笑。
“要不是太麻煩,我現在就直接廢了你的右手。”
凌安感受到了右手脈搏上不斷加重的力道,這下子是真的懼到了靈魂深處,開口求饒:“凌澗!凌澗!你饒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會招惹你了…我就是鬼迷心竅…你別動我的右手…別把那些事說出去…放過我吧…”
如果還能選擇,他今天絕對不會跟著林風文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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