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澗雙手插兜,手因為她突然的靠近而微微掐著兜里的布料,聽到她主動解釋后,才微微一頓,旋即把微涼的眸光移到了她盛滿星河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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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可以不要爆我頭嗎?(28)
朝暈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我裝的。”
“那我要是不那樣說,你肯定不愿意讓我一起去對不對?所以我才要態度強硬地表達自己的態度嘛,我怎么會因為這種事和你生氣嘛。”
凌澗抿唇,眼眸擦著她的眼尾重新落在了前方,眉眼間凝結的冰霜已然開始融化,但是口吻還是有些冷:“哦。”
“你是裝的,我是真的生氣了。”
怎么能用這種方法逼他就范?
凌澗從來沒有和別人吵過架,不服就干,所以根本沒有冷靜解決沖突分歧的能力,能夠強忍怒火出去散怒已經是他能做出來的最優選擇了。
朝暈當然看出來了,她垂眸,站停,伸手輕輕拽住了凌澗的衣袖。
凌澗不得不跟著停了下來,轉眸看她,默不語。
忽然,朝暈笑著揚頭,被夕陽描摹得柔和的五官看起來明媚到了凌澗有些想要后退的地步,清麗活潑的聲音悄悄打掃著兩個人之間模糊的陰霾:“有了!老大,你等著哈,我去去就來。”
她這么自顧自地說完,轉身跑進了旁邊的小賣部,凌澗怔愣在原地,抬眸去看,發現居然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這個小賣部。
以往走到這里的時候,凌澗都會朝暈買一瓶酸奶,偶爾是朝暈給凌澗買各種小東西,大多數都是沒用的搞怪玩具,現在都堆在凌澗家里,被他專門用一個盒子裝著。愣神期間,朝暈已經拿著兩瓶酸奶蹦蹦跳跳地出來,一瓶遞給他,一瓶塞到了自己的書包里,黏著他的眼眸里坦蕩如砥,星河萬千,被倏拂的風吹皺了水面,倒顯出了不同尋常的亮來。
她爽快道:“凌澗,這是我前兩天剛發現的一個特別好喝的酸奶,請你喝,你別生氣了。”
她偷偷補充:“還很貴。”
凌澗手指摩挲了下,斂眸去看那瓶酸奶,緘默了不短時間。
晚陽漸斜,印在在他身上時,像倒歇的海水,一波又一波,不斷沖撞著他的心臟。
那些不快的、絞痛的、苦口的、晦澀的、昏暗的,此刻通通無一例外地被蒸發,嗚咽著被晚色吞噬,反而是潛伏極深的悸動一躍而出,把所有灰黑洗凈,還撞了一聲心鈴,在他耳邊長久蕩漾。
所有、一切,都化為了凌澗本含在喉間、隨著怨和痛一并被吐出的一聲嘆息。
凌澗伸手接過。
朝暈眉開眼笑,雀躍道:“你不生氣了對不對?”
她重新拉上他的衣袖,像是他人生的一盞引路燈,不過這次是和他并肩而走,繼續道:“都不生氣了,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不讓我跟著你們一起出去玩?”
凌澗輕輕抿唇,眼眉耷拉著,簌簌下了一場酥雨,把他整個人的肉體和靈魂,都徹底地淋濕。
他的凌厲粉碎得徹底,回蕩在那些殘骸山谷間的,是他久久不安的心緒。
他低低開口:“朝暈,我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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