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好像沒有你吃的多。”
容胤淡淡而出,孟婉頓時面孔一緊,她已經很久沒有像今晚這般,吃這么多了。
“殿下,只剩下白粥了,這菜,奴婢沒做那么多。”
“白粥亦可,端來吧。”
不給她再推脫的機會,孟婉只得朝外面走去,德安見著她出來,連忙將她攔下。
“孟姑娘,您在這陪著殿下,咱家去將粥端來便是。”
“哎?”
沒等孟婉說完,德安就已經朝膳房走去了,她只得轉回內殿。
短短工夫,容胤便又坐回到了書案前,一堆厚厚的奏疏,國事不可耽擱。
“過來替孤研墨。”
這時,容胤出聲,孟婉想推拒,但此時德安去膳房了,屋里沒別的近侍,她只得上前,將墨塊拿起,輕輕研著。
容胤正好拿起一本奏疏,似是不經意間而出,“安王已到邊境,剛一到便同南蠻打了一場。”
他的話,讓孟婉停下,算算安王離京的日子,確實應該到了,只是沒想到,剛去那里,便同南蠻打起來了,也不知他如何了。
“安王還好吧?”
她想了想,輕輕開口,容胤睨向她,眼神遂而有些冷意,“你很在意?”
孟婉一驚,連忙搖頭,“奴婢只是想到淑妃娘娘了,安王此番領兵討伐南蠻,想來娘娘日日憂心,畢竟兒行千里母擔憂。
嫻妃娘娘待奴婢不薄,奴婢只是隨口一問,殿下若不愿說,那便不說好了。”
她說完,低下頭,又開始研起墨來,容胤盯著她的臉,眉眼沉了沉。
“他受了傷。”
研墨的手一頓,只是極細微的舉動,卻讓容胤將手里的奏折扔在案上。
“怎么?聽到他受傷,你擔心了?”
“奴婢沒有。”
孟婉將墨塊放下,看向容胤,“奴婢方才說了,淑妃娘娘于我有恩,奴婢只是隨口一問,殿下何至于要這般猜忌奴婢呢?”
看著她那雙清透的眸子,容胤心底沒來由浮上一股子煩躁。
明知道她對容宸無心,但卻架不住她方才那一遲疑,尤其是容宸那個人,綿里藏針,與容顯截然不同,他實在不放心。
“你回去吧。”
突然,他開口,孟婉沒猶豫,“是,奴婢告退,殿下早些歇息。”
說完這句話,她屈身行了個禮,便要離開,卻在這時,容胤叫住她。
“明日別忘了去南宮喂小貍。”
“是,奴婢知道了。”
她走出去,德安端著粥站在外面,看樣子已經站了小一會,見著她出來,立馬浮上笑臉。
“孟姑娘出來的正好,咱家將這粥端來了。”
“安公公還是自己拿進去吧,殿下讓我先回去了。”
“啊?”
德安端著粥的手一抖,下意識暗叫不好,可孟婉已經掠過他,朝著外面走去。
冬夜寒涼,比起在殿內的溫度,這外面著實清冷,但踏出來的剎那,孟婉一直懸著的心,卻倏然松開。
伴君如伴虎,從前沒覺著這么累,如今,卻是真真切切嘗到了。
她苦澀壓唇,抬頭望天,今夜無月,一片漆黑,一如她此時的心境,晦暗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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