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的大門緩緩關上,她心口隨著大門上鎖的聲音而傳來輕輕的撕痛,忍不住轉過頭去。
斑駁的朱紅宮墻,破碎斑斕的琉璃瓦,她傾盡半生的地方,鎖住的剎那,將她的心房也給徹底鎖住了。
“孟姑娘,走吧。”
安公公開口,孟婉緩緩斂眸,跟在他的身后,朝著掖庭的方向走去。
半炷香之后,安公公將她帶到了掖庭,叫來了管事嬤嬤。
“這位是徐嬤嬤,以后你就聽她的吩咐。”
因著容胤的話,安公公交待完之后,便離開復命,孟婉看向徐嬤嬤,沖她規矩的行了個禮。
“奴婢孟婉給徐嬤嬤請安。”
徐嬤嬤上下打量著她,“你就是以前在南宮侍奉殿下的孟姑娘?”
聽到對方語之中的譏諷,孟婉半垂著眸,“奴婢曾有幸侍奉過殿下,如今孟婉既來了掖庭,自是會好好做事,不會讓嬤嬤失望的。”
“倒是個伶俐的姑娘,行了,既是安公公帶你來的,那我也不為難你,掖庭里的人,皆是各殿犯錯的太監宮女,在這里,只要給我好好做事,自然能安生度日。
但若是有誰仗著自己個曾經得過寵,在這里耀武揚威,那我這手里的鞭子可不答應。”
說完,徐嬤嬤揚了揚手里的長鞭,隨后朝身后的宮女吩咐道。
“帶她去浣衣局,以后她住在西廊房。”
“是,嬤嬤。”
小宮女上前,“孟姑娘,跟我來吧。”
孟婉跟著對方,一路沿著掖庭來到了最里面的浣衣局。
此時雖是寒冬臘月,大雪紛飛,可是仍有不少宮女在冰天雪地中洗著衣裳。
這些衣裳,全是各宮各殿送來的,那些人面色都凍的發青,一個個手上紅腫不堪,更有甚者,手指上還纏著布條。
望著這些人,孟婉此時心里卻沒有一絲畏懼,反而多了些許期翼。
如今她被罰配掖庭,久了,容胤便不會再記起她,而她便會和尋常宮女一樣,到了時限就可以出宮了。
若是遇上大赦天下,那或許就能離開的更早了。
“吶,你去那里洗。”
宮女將她領到一處大木盆邊,指著里面滿滿一盆衣裳。
“這些可是要送去東宮的,你可得好好洗,洗干凈點,不然殿下怪罪下來,咱們可都吃不了兜著走。”
扔下這句話,宮女轉身離開,孟婉看向盆里的那些衣裳。
這些衣裳都是送去東宮的。
容胤的衣裳。
雖然這五年,她不止一次為他浣衣,但此時她卻知道,這是他故意的。
沒有吭聲,孟婉拎起水桶走向井邊,當她將一桶水打出來,準備拎起來的時候,突然間有人大力的將她撞到一邊,徑直將她面前的水桶拎走。
看著對方這般蠻橫,孟婉上前一步將她攔下,“這水是我剛剛打的。”
“你打的?”
對方開口,語氣透著不屑,“誰看見是你打的了?一邊去,別耽誤我做事!”
說罷,用力一推,孟婉一個不慎,便被她推到了地上,膝蓋重重磕在地上,倒抽了口氣。
“喲喲喲,就你這樣細皮嫩肉的,以前是伺候宮里哪個娘娘的吧?
怎么著?故意摔地上,想要訛人啊?來來,你們都看到了啊,我可沒碰她,是她自己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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