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蘊秋并沒選擇回縣委小院,而是回了縣委,將自己關在了辦公室,打起了電話。
賀時年回到辦公室給田冪發了一條信息:“什么情況?”
田冪很快回復:“聽說省上的調查組下來了。”
“哦!”
“現在到處都在說,調查組下來,是針對天花板的。”
賀時年一笑,田冪說的天花板指的是吳蘊秋。
對于調查組下來,賀時年早有準備,并不意外。
官場本就是一場風波亭,見風就是雨的情況太多了。
只是,今天簽約儀式剛完,調查組就來了,后續是否會發生一系列對這個項目有影響的負面消息,現在誰也無法預料。
“具體什么情況?”
“不知道,只聽說有人給省里寫了信,將天花板給告了,加之謝立中的家屬鬧到了省里,調查組就下來了。”
賀時年聞聽,不禁捏了一把汗。
田冪繼續道:“有些人傳,說天花板剛愎自用,排除異己,黨同伐異,審計教投公司是假,趁機搞權力運動是真,還有些話說得更難聽······”
這些難聽的話田冪沒有說出口,或許考慮到了不方便發信息說。
不過,哪怕她不說,賀時年也基本猜得到。
無非就是如果吳蘊秋繼續這樣搞,寧海縣還會繼續死人亦或者對吳蘊秋的人身攻擊之類的。
吳蘊秋是否搞權力運動賀時年不敢說,但寧海的官場確實需要權力洗牌,重新劃分權力蛋糕,排排坐這一點毋庸置疑。
不管是審計教投公司,還是查處錢大志,劉紅衛都是權力洗牌的手段。
最終目的是達到新的權力平衡,而不發生權力傾斜,致使一家獨大。
否則吳蘊秋縣委書記的權力會被徹底架空,那么她這個寧海縣一把手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吳蘊秋在政治上是成熟的,但她的對手也不弱。
此事被動的是,對手已經預判了吳蘊秋的意圖,從而釜底抽薪,讓她權力洗牌的目的因為調查組下來不確定能否繼續進行下去。
賀時年繼續問:“都還有些什么說法?”
“有人說,天花板在寧海搞不下去了,馬上就會走,下一步是沙當一把手。”
這種情況并非不可能。
如果吳蘊秋真的離開,提拔沙俊海成為縣委書記的可能性是有的,并且很大。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既然沙俊海是既得利益的最大者,那么調查組自然和他的運作脫不了干系。
要說一點關系都沒有,賀時年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
見賀時年許久沒有回信息,田冪又道:“這次是不是很麻煩?”
“我們剛剛從南部新區回來,具體的情況還不清楚。”
“如果天花板走了,你怎么辦?你是不是也會離開縣委?”
賀時年心想:這是必然的,屆時別說在縣委留有一席之地,不把他發配到鄉鎮守水庫,守林場就是好的了。
不過,賀時年心中依然堅定,吳蘊秋不會走,哪怕走,也是風風光光走,而不是灰頭土臉。
這時,賀時年聽到吳蘊秋關門的聲音,連忙掐斷聊天,站起身走了出來。
吳蘊秋已經關上門:“時年,我們走吧!”
回縣委小院的路上,吳蘊秋一句話不講,賀時年幾次都偷偷觀察了她的臉色,見一切正常。
調查組下來后,并未讓縣委的人協同工作,而是獨立自主,住在了縣委的迎賓館。
賀時年第二天才知道,調查組當天夜里就找人談話了。
最先談話的是縣長沙俊海,第二個是副書記宋安生,其次就是紀委書記雷力舟。
這幾人談話后,調查組又分別找了組織部長姚賢之,宣傳部長胡紹明,統戰部長肖鈺剛,縣委辦主任歐華盛等人談話。
賀時年一上班就接到歐華盛的電話,通知他下午兩點半去縣委迎賓館。
放下電話,賀時年下意識要去吳蘊秋辦公室,但臨時又頓住了。
這個會談名單說不定就是歐華盛安排的,通知自己的同時,歐華盛應該也通知了吳蘊秋。
吳蘊秋沒有主動找自己,自己似乎不太適合在這個時候主動去找她。
畢竟,此時縣委很微妙,不知多少雙眼睛在背后盯著他和吳蘊秋。
自己一接到調查組的電話就去找吳蘊秋,極有可能幫了倒忙,授人以柄。
想到這里,賀時年按下了自己的沖動。
可是,不去找吳蘊秋,對于調查組的問話,該怎么說,他心里始終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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