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余承山抬頭看向李寒舟,緩聲開口。
“兩位仙長,我兒子,是怎么死的?”
這聲音不快,卻透露著一股寒意。
“萬葉古國中,被人在宮廷甬道中劫殺而死。罪魁禍首……我已經將他們兩個宰了,神魂俱滅。”
“殺了?殺了啊。”余承山點了點頭,喃喃道:“好。”
李寒舟見狀,也就不再說什么了,帶著洪元晟緩緩告退回去。
余承山也沒有再度開口,畢竟他也清楚,修真界亦如商戰,無所不用其極。
只是他,心里極其難受,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幾十歲的樣子。
余承山站起身來,神情恍惚,帶著冰棺一步一步地來到了祠堂里,將冰棺放在臺面上
隨后緊緊關上祠堂的門。
扯過一把椅子,余承山就那么坐著,呆呆地看著冰棺里的兒子。
他什么都沒做,只是看著,頭發蒼白。
他看著冰棺里那張與自己無比肖似的年輕臉龐,忽然想起了兒子小時候第一次被他抱在懷里,那軟軟糯糯的一團,只會咧著沒牙的嘴笑。
他想起了兒子第一次開口說話,含糊不清地喊著“爹爹”。
他想起了兒子第一次引氣入體,興沖沖地跑到自己面前,滿臉驕傲地說,爹,我以后會成為頂天立地的大修士,保護你和娘。
他想起了兒子拜入紫云山時,臨行前對著他鄭重叩首,說孩兒此去,定不負家族期望。
往事一幕幕,如同最鋒利的刀,在他的心口來回切割。
門外,是下人們焦急卻又不敢上前的竊竊私語。
“老爺把自己關在里面一天了……”
“對啊,不吃不喝,這可怎么辦啊?”
然而,無論外面如何喧鬧,都無法傳入他的世界,他和兒子的世界。
直到一個稚嫩的,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
“爹爹……開門……”
是小兒子的聲音。
“爹爹,你們都怎么了……娘在哭,你也不理我……”
“砰,砰,砰。”
小小的拳頭,無力地敲打在厚重的木門上。
那聲音,像是錘子,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在了余承山那顆已經麻木的心臟上。
他身體劇烈地一顫。
面前的冰冷,與門外鮮活的呼喚,形成了兩個極端的世界。
“爹爹……嗚嗚……你開門啊……”
門外的哭聲越來越大,充滿了孩童的恐懼與無助。
余承山緩緩地轉動僵硬的脖頸,看向那扇門。
他將冰棺收了起來,隨后用盡全身的力氣,撐著地面,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
雙腿早已麻木,他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卻死死地扶住了墻壁。
他走到門前,停頓了許久,才拉開了門栓。
“吱呀!”
門開了。
陽光涌了進來,刺得他睜不開眼。
一個三歲大的孩童,正仰著滿是淚水的小臉,抽噎著站在門口。
看到門開,看到自己的父親,小兒的哭聲一頓,扁著嘴,伸出了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