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書房,燈光慘白。
窗外海風吹來,墻上那幅寫著“樊東林”三個歪扭大字的卷軸,像塊招魂幡一樣,透著森冷的寒意。
鄭滄海盯著這三個字,盯了半個多小時。
一般人應該很難想象這種場景,作者也不知道他在較什么勁,居然能盯著那三個大字看這么久。
把他這種行為解讀為“專注”,或許更貼切些。
因為他臉上時常流露出一絲飽受屈辱之后的郁悶之色,目光中也透著一絲冰冷而復雜的神色。
就像獵人鎖定了目標獵物,靜等一擊必殺的機會。
而這個獵物,就是林東凡!
因為林東凡騎在他鄭滄海的頭上立規矩,導致他威信盡失!繼而給蔡陽留下了當場攤牌、意欲奪取龍王之位的機會。
又因為蔡陽攤牌,佟局的態度也跟著大變。
官場上的這些人很現實,誰是龍王,他們就給誰提供保護!他若真的被蔡陽趕下神壇,必將失去一切。
這所有的一切,痛苦與危機意識,都是拜林東凡所賜。
“撲你阿母!”
“可惜你是外地人,老婆孩子都不在這里。不然,我會讓你嘗嘗做一個孤家寡人的滋味。”
“遺憾啊!”
“我剛答應了我女兒,要做個行善積德的好人,你又逼我破戒。樊東林,你是個罪人,應該下地獄。”
感慨到傷肝動氣時,鄭滄海又一次拿起了毛筆。
目標是墻上軸畫上的“樊東林”三個字,用力畫上一個大叉叉!就像地府判官在生死簿上勾上一筆,直判死刑。
但凡爺肯定沒這么容易死。
林家那個95歲高齡的老爺子都還沒掛掉,他林東凡怎么能掛掉。
人在游輪上的林東凡,剛剛跟老爺子通了個視頻電話。
老爺子忙著給三歲的林復興講自已在戰爭年代的英雄事跡,主打一個培養革命接班人,從娃娃抓起!
根本就沒空搭理林東凡,沒說兩句就把電話給掛了。
林東凡也樂得一個清閑。
郵輪已經在海上飄了半個多小時,林東凡穿著花褲衩、戴著墨鏡躺在甲板上曬著曝光浴,手里端著杯紅酒。
穿著性感泳裝的小漁,站在后面揉肩捶背。
小漁顯然已經揉得兩手發酸,改用肘關節,屈肘按揉著林東凡的肩膀:“這樣舒不舒服?”
“舒坦,許個愿吧,不讓你白干。”
林東凡嘴角滑過一絲愜意的微笑,端起紅酒淺嘗了一口。紅酒酸不酸已經不重要,重要的享受當下帶著妹子出海的神仙日子。
身后的小漁也越按開心:“謝謝老板,我沒有愿望。”
林東凡將墨鏡往下一扒,白眼上瞟陳小漁:“叫我老板?你這幽默細胞不夠啊,叫我老六。”
小漁訝異地問:“你在家排行老六?”
“嗯。”
林東凡兩眼一閉,心里多少有點感慨。
十八歲的小漁,居然不知道老六是什么意思,宛若一支芙蓉出清水,不曾被世俗渣男玷污過,又乖又聽話。
這樣的小純潔上哪找去。
這一晃眼,來到海珊市已經有好幾個月,有得有失。收編了一個小純潔,同時也失去了一個兄弟。
自從劉威遇害以來,小漁一直沒笑過。
劉威遇害的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