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朱先生是旭城人,不知為何要來京城買宅子?”
陸如璋率先開口。
“我老家雖是旭城,但我家中父母早逝,已無親人,這些年我一直是走南闖北的做生意,今年恰逢到了京城,對這個地方甚是喜歡。”
朱信看向窗外聳立的亭臺樓閣。
他們是在天香樓的二樓,看出去正好能瞧見許多建筑。
“京城這個地方,天子腳下,自然樣樣都是最好的,只不過,京城的宅子價格也都高,尤其是我們這等官宦人家,不知朱先生可有了解?”
陸如璋開始試探朱信能出多少銀子。
朱信低頭一笑,手中的茶杯緩緩轉動,“聽聞陸大人在京城的地位舉足輕重,這好好的宅子,不知為何要賣呢?”
他沒有回答陸如璋的話,反倒將陸如璋套了進來。
“哎,此事就說來話長了,都是家務事。”
要買宅子的人難免都會好奇主家賣宅子的原因。
這推口話在來的路上陸如璋就已經想好了。
只要大概應付過去就是,也沒人會追著問。
可,朱信是個例外。
他抬起頭,嘴角掛著笑意:“朱某倒是愿聞其詳。”
陸如璋猝不及防,他怔了片刻大笑了兩聲:“都是私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說罷,忙端起茶杯掩飾自己的尷尬。
朱信也不拆穿,仍舊面帶笑意地喝著茶,卻也不提買宅子的事兒。
陸如璋心里打鼓。
這人主動將他約到這里,卻又按兵不動,難不成是為了刻意壓價?
前些日子他賣那些字畫已經虧了不少銀子,這宅子可是說什么都不能再虧了。
想到這里他又主動出擊:“朱先生,我陸家的宅子想必你也有過了解,地段格局都是一等一好的,您打算出多少銀子?”
朱信抬起頭道,“正因為我了解過,所以我知道,陸大人若不是走投無路,并不想賣掉宅子,對嗎?”
陸如璋挑眉,“你這是何意?”
朱信不緊不慢地給陸如璋添了熱茶,“陸大人不必緊張,我這個人不喜彎彎繞繞,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其實今日我找陸大人來并非為了買宅子,而是有一樁生意想和陸大人談談。”
“同我談生意?”
陸如璋冷笑一聲,“你是商人,我是朝廷官員,咱們之間能有什么生意可談。”
“正因為陸大人是朝廷命官,這生意才有得談。”
只見朱信伸手沾了杯中的茶水,從容自若地在桌上寫了個“官”字。
而后抬起頭眸光看向陸如璋,“陸大人可明白?”
陸如璋心頭一緊,忙別過頭去,“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是為了賣宅子而來,若是先生不買,我也就不在這里耽擱時間了。”
陸如璋說著就要走。
“陸大人請留步。”
朱信站起身來,“三寶錢莊的印子錢可不是那么好還的,陸大人不如坐下聽一聽我的生意。”
一句三寶錢莊成功地留住了陸如璋。
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坐了回來。
朱信也不再繞彎子,直接挑明了自己的來意。
“我漂泊半生,見過太多世態炎涼,如今手頭有了點積蓄,便想后半輩子能過得安穩些,買個官成個家,安穩度日。”
陸如璋雖然在看到那個官字時隱約猜到了,可聽著朱信堂而皇之地說出口,仍是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