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如璋扶著腰沒好氣地罵了一句,“急急慌慌的做什么,火上房了。”
婆子急地直跺腳:“不是,是祠堂里那位,沒,沒氣兒了。”
“什么?”
陸如璋呆愣在原地。
半個時辰后,外頭又飄起了鵝毛大雪。
陸如璋站在祠堂外,瞧著幾個下人將已經斷氣的孟氏草草蓋上了白布。
連日大雪,外頭冷得緊,更別提這陰寒的祠堂了。
孟氏在這里吃不上,也沒有取暖的,不知是被凍死還是餓死的。
“老爺,葬在哪里?”
小廝還是問了一句。
“隨便尋個地方安葬了就是。”
陸如璋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孟氏是個罪人,喪事不能張揚。
更何況他現在也沒有銀錢替她辦喪事。
突然,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額上。
冰涼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下一刻,他竟忍不住哭了起來。
起初只是掉了幾滴熱淚,不多時他扶著一旁的柱子嚎啕大哭。
一旁收拾祠堂的下人紛紛側目,都以為陸如璋是在哭死去的孟氏。
只有陸如璋自己知道,他哭的是他自己。
他本該是身份貴重的朝廷命官,家中孩子孝順,妻子賢良,可怎么好端端的他就成了這副模樣?
在朝中被同僚擠兌,整日挨著宮中閹人的打。
甚至連那些平頭百姓,都敢騎在他一個朝廷命官的脖子上對他拳打腳踢。
他越想越心酸,哭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下人們不敢上前,只能默默地做著自己手里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陸如璋收拾好了心情,慢吞吞地離開。
他一個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迎面瞧見一家三口在路邊買了包子,正興沖沖地分著。
那樣的幸福和笑容,是他這一生都不曾見過的。
他不理解,不過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一家人一人咬上一口,怎么就能那么高興呢?
這般想著,他從袖中摸出一個銅板,也去買了一個包子。
可因為挨了打,右手不好用力,包子剛拿到手上就滾在了地上。
他彎腰去撿,卻不知從何處突然躥出一條狗,動作迅速地叼起地上的包子就跑了。
陸如璋僵住了。
他怎么想吃個包子都這么難呢?一只狗如今都能欺負他了嗎?
氣急敗壞的他撿起地上的石塊兒,就沖著狗追了上去。
“你個天殺的畜生,快把我的包子放下。”
堪堪跑出去兩步,一盆水毫無防備地潑了他一身。.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