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巧兒的離開,一切歸于正途。
時間平淡如水,轉眼到了冬月。
在姜晚的精心調養下,沈容華的身體明顯好轉,狀況一日好過一日,氣色紅潤,精神健旺。
這日,姜晚最后一次為沈容華施針,她唇角噙著笑,眸光晶亮,“往后就不必再施針用藥了,母親的身子已然大好。”
身體怎么樣,再沒有比病人自己感受更明顯的了。
這些日子,沈容華清楚地感覺那股長年盤踞在胸口的悶痛不暢逐漸消失,情志開朗,身體爽利,連鬢邊的華發都少了許多。
她就知道自己這是大好了。
是以,當聽見姜晚所說的,沈容華不覺得意外,只剩下滿心的歡喜、與有榮焉。
“幸虧有我家阿晚。我這病連太醫院的太醫都束手無策,卻被阿晚治好了,我們阿晚,是醫術第一流。”
她撫摸著女兒的手,眼含驕傲,須臾又轉為淚眼,“這些年在邊遠小城,苦了阿晚了。”
姜晚淺淺一笑,眼神清澈如山澗清泉,“母親別這么說,小縣城生活雖然清苦,但姜老爹待我很好,阿晚不曾覺得苦。”
說起姜老爹,沈容華眼底閃過感激與遺憾,“可惜姜老去世的太早,若他在世,我定上門親自拜謝。”
感謝他,在那樣兵荒馬亂的時候,收留了她的女兒,予她一方安寧天地,平安長大。
姜晚唇角揚了下,無聲回握沈容華的手。
沈容華拍拍她的手,忽然道:“阿晚,后日是你外祖父壽辰,你隨我一同去吧。”
姜晚一怔。
沈容華出身書香世家,沈德老大人是文淵閣大學士,翰林院掌院學士,伺候過景帝、欽帝,到如今的建安帝,是實打實的三朝元老。
沈德雖說于兩年前致仕,但他為官四十多年,門生遍地,他的壽辰,必定熱鬧非凡。
“阿晚回府也有些日子了,是該叫大家見見了。”
沈容華輕撫她的發梢,“不用怕,有母親在。”
翌日,姜晚跟隨沈容華坐上車馬,前往沈府。
雖然明日才是正式壽宴,沈府已經忙碌了起來,張燈結彩搭架布設,沒有一人是閑著的。
青石巷里熱鬧非凡,提前送呈儀的車馬排得老遠。
見安國公府的車馬過來,眾人急忙避讓。
沈府的下人見了,慌忙迎了上來,“大姑奶奶跟表小姐到了,快,速速稟告老夫人、夫人。”
說話間,車馬停穩。
姜晚隨著沈容華下了車。
姜晚敏銳地感覺到許多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自己身上,好奇、質疑、驚艷、羨慕……
雖然沒有刻意傳開,但安國公府真假郡主的事還是傳開了,大家好奇也在所難免。
她輕垂眼睫,只當沒看見。
這時,福伯匆匆趕來。
福伯是沈府的老管家,頭發灰白,背有些駝,但身子骨還算硬朗,精氣神也還不錯。
不過到底年歲不小了,這些年福伯已榮養起來,日常管家事務都是交給新管事處理,只是趕上老太爺壽辰,府里忙不過來,他這才出來搭把手。
瞧見沈容華,他老人家立馬綻開笑顏,眼角笑紋深深。
福伯在沈家多年,幾乎是看著沈容華長大的,并未太過拘禮。
他渾濁的目光仔細打量了沈容華一眼,滿是驚喜,“大姑奶奶瞧著比上次見面可好多了。”